柳絲奕虛弱地睜開眼睛,即使睜開了,也仍舊兩眼一抹黑。書神屋 www.shushenwu.com
腦袋太沉,手腳四肢都不像是她自己的,這可真難受。
對!是了,她穿越了!
柳絲奕掙扎着想從冰冷的地面上爬起來,卻眼冒金星使不出一點力氣。
她的雙腿哆嗦着直打滑,嘴裏也一陣一陣發酸發苦……這是什麼味兒?
柳絲奕忍耐住嗡嗡的耳鳴聲,喘了好一會兒,才總算勉強站了起來。
腳底輕飄飄的,像踩在棉花上一樣,那不真實的虛浮感讓她心裏沒底,她這是怎麼了?
正在迷濛着,柳絲奕睜大的眼睛忽然感覺到了一片刺眼的光亮。
她總算能看見了!
驟然間,一幕緊接着一幕,柳絲奕在頭痛欲裂中,「看見」了自己的短暫人生。
這裏是一個叫做大靖的封建王朝,柳絲奕搜尋着自己的記憶,發現起碼不是她從書本上所知的任何一個朝代。
身為柳家唯一的女兒,她只有姓氏沒有名字,長到如今八歲了,也只是被父母鄰里稱呼為柳家的大姊兒。
柳家世代務農,她的父親是柳大,柳大姊兒平常稱呼他為阿爹或者阿爺。
母親叫柳氏,更簡單,女人出嫁從了夫姓,索性連姓名都省去了,被人稱作柳大媳婦,而大姊兒就叫她阿娘。
顯見得,這是一個父權夫權至上的封建社會,女人完完全全只是男人的附屬品。
柳絲奕很有預感,未來幾十年,若想活得痛快一點,自己恐怕得收斂着做人。
柳大姊兒家現有田地若干,都是祖上不知哪一代開始,便積年在這名叫白芸里的小村落開荒種地積攢下來的。
白芸里地處偏僻,接近山區,全村一半的地都在山坡上,僅靠着人力從村邊一條稱作芸水的小河裏取水灌溉,算不得什麼好地方。
按這大靖朝的律法,一百一十戶為一里,設里長。十里計為一亭,有亭長。十亭為一鄉,又設鄉長。
柳絲奕估摸着,這一里就和一個自然村差不多吧,應當是這國家最小的行政單位了。
而且,理論上是理論上,按事實來講,白芸里如今上下攏共不到八十戶人口。
據村裏的老人說,過去的一里都有一百二十戶,後來人越來越少,才修正為一百一十戶計里。
即使這樣,在之前的饑荒年景,和後來的瘟疫災害下,包括白芸里在內的附近每一個村莊,都有農民陸陸續續破產。
大靖朝的律法和傳統很在意安土重遷的思想,大多數農民還要從土裏刨食看天吃飯,一般非常看重土地。
但是農民都是小家小戶的,不比人家貴族地主家大業大,基本沒有什麼抗風險能力。
像遇到前些年那種連續的災年,土地收成不好,如果農戶們打算不周,尤其人丁太單薄的人家,一個不小心就會過活不了。
一旦破產,農民就要典賣土地給大家富戶,然後去地主農莊當佃戶傭工,混口飯吃。
不過即使這樣,有一部分農戶還是不願意充入那些權貴人家。
因為一朝成了佃農,後頭難免典質兒女子孫,一世為婢代代為奴。
這是辱沒祖宗的事情,誰都怕在自己身上擔下罵名。他們情願逃跑成為流民也不想失去自由之身。
農民們沒有辦法才會背井離鄉,非常淒涼。所以那些不得已逃難走了的,都是還想活下去的人。
而活不下去了,因為病餓而最終絕戶的人家也是有的。
就比如柳大這一家。
去年一年,她家土地上的收成本來就一般,多數日子必須靠着前一年所剩不多的丁點餘糧支撐。
今年年初,到了春耕的時候,里長忽然召集全村的人家,說王上又頒佈了新的稅法。
具體的情形如何,柳大姊兒是說不清楚的,山高水深,白芸里這麼個小地方,小孩兒們對王上模糊朦朧的印象,就是個白鬍子老頭,像村里最能講故事說典故的祁家老爺爺一樣。
柳大姊兒只曉得她阿娘犯了愁。
聽聞得父母們算計着說,今年除了一畝地一斗糧的田賦,她家還須按人丁繳納三匹絹三斤綿的丁口稅。
所謂人丁,就是在地里可以做重體力活、向外又能服
第2章 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