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振亞最後說:「我和蘇光亞同志去見蘆六。」
紀從海甚為吃驚地:「蘆六?是不是國民黨邳縣縣長蘆勤經,蘆五的弟弟蘆六?」
魏振亞道:「正是他,常言道一母生九等,蘆六,我已多次與他見面,他對我們共產黨不但沒有敵意,反而很崇拜。我還多次住在他家,請他幫助,為我們做了不少的事情,向我們提供了上千發子彈。」
砍不死魏懷新和兩名保丁又耀武揚威地在村子裏晃開了。他剛走過,幾名村民就議論開了。
村民甲:「山中無老虎,猴子逞大王,他見魏振亞等共產黨人離開了他這一帶,他又橫開了。」
村民乙:「始初還沒有吊以輕心,有恐他們再打回來,日子久了過了幾個月,共產黨人仍是聲色未露,好比投石入水,沒有一點消息,讓他自已說真是太平無事了。」
村民丙:」這回他的懸心放下,一切戒備的防線都解除了,出入自如,放蕩自在,好像這塊土地上他就是皇帝,牙齒也長了,幾乎能當犁使,威風又抖了起來。到處去吃喝嫖賭,驕狂至極,隨心所欲而無所不為。」
村民丁:「怕是好景不長,共產黨一定會打回來的。」
村民甲:「他是高興的太早了,好比是屎殼狼掉到夜壺裏,只知道游花看景,就不知道身遭大難。」
村民乙:「螞蟻爬在熱鏊子上,痛快一時算一時……」
魏振亞的家,這天夜裏,魏振亞與曹克勇,蘇光亞又回到了魏台村,這次就住在自已的家裏。
魏母薦廷貞見到了兒子心裏非常高興,母子快有一年沒有見面了,熱淚盈眶,魏振亞的心裏也不好受,連聲說:「娘,兒不孝,奶奶走了,我卻沒有露面,未能送老人黃金入土,老人的死,我有責任哇,不但沒有敬孝奶奶和老娘,還給奶奶,給娘造了不少的苦,兒有愧哇。」
魏母道:「兒子是做大事的,替天行道,救國救民,你奶奶死得值,老娘我吃點苦更值,自古是盡忠不能盡孝,忠孝不可兩全。兒哇,你顧得了小家,就顧不了大家,盡忠就是盡了大孝,是好男兒志在四方。」
魏振亞聽到這裏,感慨萬千,雙膝跪在母親的面前,淚道:「我娘您是天下第一良母…….」
窗外傳來陣陣的雞鳴聲,魏振亞將剛剛寫好的一封信交給母親道:「有勞娘去望山一趟,把這封信送給魏聚卿。」
魏母接下信道:「老鄉長對俺還不錯,最緊張的時侯,我和你小妹常在他家躲避,還周濟一些錢糧,不少次責備瞎驢魏懷新,並要他對我母女高抬貴手,聽說還救過你還有你思倫老爺,光亞克勇你幾個人的命,為這事,劉友益還把老先生吿到盧縣長那,多虧他當大官的兒子給盧縣長來了一封信,才算不了了之,得人滴水之恩,應湧泉相報。」
魏振亞道:「娘,兒我是愛憎分明,不是不記人情的人,您就放心了吧。」
魏母又問:「我到老先生那怎麼說?」
魏振亞道:「娘您就說從洪草湖來的人捎帶來的,也就說我去了洪草湖當了八路軍團長。」(蘇北人對洪澤湖稱為洪草湖)
第二天早晨,魏母薦廷貞收好信高高興興地挎着一個糞箕子(一種用藤條或柳枝編織成的工具,高梁的作撿糞用,矮梁的裝草野菜而使用,蘇北人叫糞箕子)走出了家門,天已經大亮了,井台上有了不少的人在挑水。
「站住!」
魏母聞聲轉身看去,原來是砍不死魏懷新,只見他面貌一新,頭戴着一頂銀灰色的禮帽,身穿蔥白色的大褂,下身穿着黑青色生絲褲子,風一吹亂抖,走起路來飄飄蕩蕩,扎着白色的褲褪,腳蹬尖口青布單鞋,露出雪白的襪子,斜挎着黃牛皮槍套,槍把上露出三四寸長的一塊紅綢子。不僅如此,他鼻樑上還戴着一架墨色太陽眼鏡,顯露出幾分的神氣,嘴裏還叼着燃了半截子的洋煙捲。他惡氣沖沖,攔住了去路。
魏懷新斥道:「大清早又到哪裏去?」
薦廷貞心平心和地說:「快要斷頓了,挖點野菜去。」
魏懷新哼了一聲道:「剜野菜?不是的吧。」
薦廷貞笑了笑道:「飽肚子不知餓肚子急,我不剜野菜又吃什麼,不是你,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我再問你,我不去挖野菜
第十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