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人生並沒有選擇，就算是站在帝國最高處的那一小撮人，在某些時刻也不得不做出選擇。
艾露莎最核心的宮殿處。
暗淡的光線點綴着黑暗的大廳，四周牆壁、地板、天花板上，全是一朵朵火紅色的花紋，像是天空中的火雲。
整個大殿很簡陋。
除了最深處正中心的台階上，那黑色沉鐵打造的王座，大殿中便只有兩排雕刻滿壁畫的立柱。
一團生物坐在王座上。
白羽並不是第一次來這座宮殿，能坐在宮殿的王座上，真正的身份除了瓊月又還能有誰？
而之所以說是一團。
因為眼前的瓊月，早就不是一開始白羽見到的那副模樣，甚至連人形都沒有了，渾身長滿火紅色羽毛，被火焰包裹着，無時無刻在燃燒。
遠遠看過去。
就像是一團扭曲的火焰。
當這團火焰真正燃燒殆盡那一刻，也就是瓊月徹底死亡的時候。
「隨處坐吧。」
白羽剛走進來，王座上便傳來了瓊月的聲音。
「前輩，你找我來……」
「當然是為了艾露莎的事情。」瓊月聲音聽不出喜樂，平靜得像是一潭死水：「我這段時間強撐着，精神對艾露莎造成了污染。你一路上所看見的，牆壁也好，地板也罷，上面火雲圖案，都是我精神污染後的產物。
傳奇艦和其主人的精神意識息息相關。
不過這種污染幅度很小，你大可放心。
我能撐到現在，也算是奇蹟了。以後，艾露莎就要靠你了。
早些時間，還沒有出事的時候，龐飛和我就已經商量好，要把艾露莎交給你，這麼久時間，你也應該做好準備了吧？」
王座上的火焰跳動着，露出一張熟悉的臉。
白羽默然點頭：
「在我精神承受力不足以支撐傳奇艦之前，我不能履行這個約定。但我答應你，只要能夠掌控艾露莎，就不會推脫。
至於瓊家。
你的意思我也明白。
如果我真的能夠掌控艾露莎，瓊家以後真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不會袖手旁觀。」
王座上的火焰一陣明滅，那張由火焰構成人臉沉默了一會，道：「可以，這樣我已經很滿意了。艾露莎真正的核心，是她的魔動能心臟。
你手裏的躍動之心，就是打開她心臟的鑰匙。
在我死前，我會把權限轉交給你，但你想要真正的操控一艘傳奇艦還是太難。就算我已經給你打下了基礎也不行。
如果我解決不了這次的事情，你就和艾露莎一起逃出去吧。」
沉悶的聲音落下。
在王座上，那一團燃燒着的火焰漸漸站立起來，露出人形輪廓，只見她憑空一划，一個跟白羽手中一模一樣的躍動之心出現。
瓊月把它拿在手中。
旁邊艾露莎的臉色有些淒涼。
「別怕，我死之後，白羽就是你的新主人。你的壽命近乎無限，而人類的壽命，終究是有盡頭的，誰也不能陪你一輩子。」
「人終有一死。我一直拖到現在，不就是為了死得更有價值一些，好讓自己的生命更加的，燦爛、精彩。
現在這麼一個機會擺在眼前，你應該替我高興才對。」
瓊月對着艾露莎笑了笑，走下王座，每行一步，身上便簌簌落下火羽，散落在地板上。
遲暮英雄的滄桑感，在她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她走到了大殿中央，手掌又是隔空一划，一副畫面漸漸從半空中展露。
赫然是臨江城哈迪斯監獄的景象。
此時。
哈迪斯監獄所有牢房都被破壞殆盡。
卡茲重新奪回了自己原本那具半人半怪的身體，其一半的身體，都變成了雜亂的觸鬚，瘋狂蠕動着。
他和多米尼克站在監獄的廢墟上。
一群囚犯圍着他們發出勝利的歡呼聲，震耳欲聾。
彼時。
瓊月通過畫面，靜靜注視着這一幕。
卡茲似乎心有所感，轉過身，眼神冰寒的盯着天空中傳奇艦，在畫面上，他和瓊月的目光交織，滿懷殺機。
「沒想到你居然能撐到現在這個時候。
瓊月，三年前你就已經在畸變崩潰的邊緣了。
你是火道靈術修煉者，產生的又是元素類畸變，每日被烈火焚心的痛苦，應該不好受吧？」
卡茲在空氣中自言自語。
旁邊那群囚犯此刻正在歡呼中，根本聽不見他說的話。
只有在蒸汽艦上的瓊月和白羽，才能清晰的從畫面中聽到卡茲的聲音，知道他是在和瓊月對話。
火焰中。
瓊月眯起眼睛，臉色看不出任何變化，枯焦的雙手對着這半空的畫面，猛烈抓下。
咔擦！
一聲裂響。
哈迪斯監獄的廢墟上，卡茲大口大口的吐出鮮血，整個人居然是倒飛了出去，狠狠砸在地面上，狼狽不堪。
囚犯的歡呼聲為之一滯。
緊接着。
他們是這才發現，不知道何時停靠在半空中沒有動彈的傳奇艦，已經來到了他們頭頂。巨大的艦體散發出恐怖的威壓，讓人心靈不受控制的生出顫慄之情。
「誰給我主動滾回牢房，我可以饒他一命。」
瓊月霸道的聲音在空氣中迴蕩。
一群囚犯幾乎是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就要破口大罵。
結果。
他們的下場和龐飛一樣，全都莫名其妙的吐血飛了出去，甚至很多人直接被攔腰斬斷，斷口處光滑無比，猶如鏡面。
而這一切發生的過程，白羽都在旁邊看得一清二楚。
這是五階的炎鏡術，本來的作用是用來傳遞信息，方便在特殊情況下交流。結果這麼一個輔助類型的靈術，直接被瓊月玩出了花來。
還能通過炎鏡術攻擊人的？
「五階炎鏡術，配和上一些其餘的靈術，就能達到這種效果。」瓊月並不想多說，現在每多說一句話，都是在消耗她的能量。
卡茲並不可能如此輕易就放棄，她要時刻提防着。
果不其然。
幾秒之後，卡茲重新從地上站了起來，一直黑紅之色的眼珠出現在他手中，不斷散發出詭異的光芒。
「魔神獸，月之巨人！」
一聲怒吼。
第兩百零十二章：瓊月VS卡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