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情的事,本身就是違反紀律的。如果我真要把這事挑明,我直接向組織匯報就可以,何必告訴齊部長,」
「也許三毛認為你是想讓齊部長覺得欠你一個人情,」
王鵬轉過頭看着王鯤,見他正朝自己瞪大眼睛挑着眉,不由黯然道:「也許是分開久了,兄弟間竟然變得這麼互不了解,他要是這樣想,就太小看我了。」
王鯤許是覺得這個話題有些沉悶,突然笑笑說:「前些日子和胖子一起,跟市里一些領導吃飯,說起你了。」
「哦,都有誰啊,」
「你同學滕雲飛,趙放的秘書小鍾,還有幾個都是新上來的,估計你不認識。」
王鵬笑笑說:「除了滕雲飛,連小鍾我都不認識,我有什麼好讓你們說的,」
「怎麼沒好說的,」王鯤瞪大眼說,「昨天在東江跟徐展飛他們一起吃飯,說的也是你啊,你不知道嗎,史雲彬案一破,你現在可是運河的風雲人物啊,」
王鵬兩道眉毛一下擰起來,這麼多年他早悟出一個道理,在官場上,不怕不出名,就怕太出名,很多人的前途就毀在出名上。
「哎……你不信啊,」王鯤沒理解王鵬的反應,索性站了起來,圍着依舊蹲在那裏的王鵬,轉着圈子說,「他們說你到哪兒都能掀起一股反腐風暴,現在在運河省,誰要想把屁股底下的位置坐穩了、官帽戴牢靠了,就得認清省監察廳王廳長的門,」
王鵬仰臉看着王鯤的臉問:「你覺得這是恭維,」
王鯤愣了一下,隨即訕笑着說:「管他是恭維還是譏諷,反正你的威嚴擺在那裏,他們就算不討好你,也得敬你三分啊。有了這份敬畏,你在運河行走還不是水順路順的,」
「不是我水順路順,是你做生意路路順吧,」王鵬沒好氣地說着,回頭朝堂屋裏的朱紅梅遠遠看一眼後,又回過頭來對王鯤說,「大哥,我可警告你,咱們家的太平是好不容易得來的,你可別給我毀了,攝輝可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瞧你說的,」王鯤自嘲地摸摸頭說,「我現在又不當官,怎麼也查不到我頭上來不是,只要你混好了,我們王家兄弟就都好,」
「我怕的就是你這想法,」王鵬壓低了聲音說,「胖子、東子都是生意場上的高手,你跟着他們安穩掙錢就行了,別舉着我的名號再去拉什麼亂七八糟的關係。」
「越說越不像話啦,」王鯤不滿地說,「好歹我也是你大哥,用不着你這麼教訓我,再說了,我什麼時候打你名號拉關係了,那都是人家自己找上門來套近乎的,我也沒給誰什麼好處啊,你聽我在你面前替誰求情了嗎,」
王鵬站起來嘆口氣說:「大哥,我是不得不提防啊,我真不當下面那些傳言是什麼好事,這麼多眼睛瞧着我,不管是我自己還是身邊的親戚朋友出點事,接下來都可能成為徹底結束我政治生命的導火索。」
王鯤撇嘴道:「你是不是有點謹慎過頭了,還是腐敗案搞多了,草木皆兵,我跟你說,你去鄉鎮看看,去各縣區看看,哪裏的幹部不是吃吃喝喝、摟摟抱抱的,也就是你,搞得自己像個苦行僧似的,明明自己掙的錢不敢用要交給我,明明自己老婆那麼有才華卻讓她窩到學校里當老師,明明可以有大房子住卻一家人擠在一破宿舍里,你犯得着嗎,」
「得得得,我跟你這滿身銅臭的傢伙說不到一塊去,」王鵬搖搖手無奈地說。
王鯤揮拳掄了王鵬一下道,「你才滿身酸臭呢,」
下午四點不到,胖子開車將東子兄妹送到王家,家裏一下子變得更熱鬧了。
秦阿花拉着幾年沒見的李慧問長問短,兩隻手拉着她的手,怎麼都捨不得放開。
胖子把人送到後,抽了一支煙就匆匆回家吃年夜飯去了。
秦阿花這才吩咐王家兄弟和兩個媳婦,在堂屋擺好了貢案,將各色菜餚都擺上後,放了關門炮,關上門一家人先祭了王家祖先和王鐵鎖,然後才請了郝家二老一起坐下吃團圓飯。
細心的莫扶桑特意在飯前一一囑咐大家,飯桌上儘量說些開心的事,不要談論工作,以免觸及郝家二老的傷心事。
饒是這樣,任誰都看得出來,郝家二老是強裝笑顏吃完這頓團圓飯的,飯後也只閒坐了五六分鐘,就藉口太困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