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又提這事,」王鵬回頭掃了費燦陽一眼,繼續走向自己的座位。
費燦陽在王鵬對面坐下來,「雖然也是資金運作,但不是進入股市,而且可以確保資金安全保值,增值水平肯定超過國債。」
「天底下有這麼好的事,」王鵬看着費燦陽問。
費燦陽見王鵬表現出了一定興趣,挪了挪屁股,儘量讓自己的上半身前傾離王鵬近些,然後煞有介事地說:「天水德融投資公司一直在各地承接社保資金託管業務,反響相當不錯,一般業務也基本能保證5%到8%的收益,有些業務甚至高達20%以上的收益,這對於緩解歷史欠賬問題相當有幫助。」
「據我所知,這些公司收的管理費不低,而且贏虧都要投資方自己承擔,對嗎,」王鵬不動聲色地問。
「說是這麼說,吳坤和吉運來也向他們提出這個問題,對方答覆稱可以針對天水的特殊情況,區別對待。」費燦陽微微向後挪了挪身子。
王鵬笑笑說:「難得他們那麼好說話。不過,為什麼他們願意做這樣的讓步,有條件嗎,」
費燦陽乾咳了一聲道:「條件倒是沒說起,而且具體怎麼個區別對待,也是需要談出來的……」
王鵬打斷道:「老費啊,我還是那句話,老百姓的保命錢放在我們口袋裏是要取回去的,就算這裏面有個時間先後的問題,但容不得我們有一絲一毫的疏忽,財政上再困難也不能冒險,」
費燦陽臉上的肌肉顫了顫,點着頭說:「書記說的是。」身體則又向後挪了數寸。
「其他還有事嗎,」王鵬把費燦陽所有的表情都看入眼底。
「沒有了,你忙吧,書記。」費燦陽站起來,把剛坐過的椅子擺正,快步離開。
人才到門外,費燦陽就轉頭對着門暗暗「呸」了一聲,然後拖着沉重的步子走過長長的走廊,鄒展飛在跟他打招呼,他卻置若罔聞。
吳坤最近到費燦陽這裏走得很勤,費燦陽才回到自己辦公室門口,就聽見吳坤大聲打電話的聲音,罵罵咧咧像是在訓人。
他皺着眉推門而入,吳坤見到他立刻彎腰點頭,說話的聲音直接下降了三四度。
匆匆掛掉電話,吳坤還沒來得及開口,費燦陽就沒好氣地說:「把我這裏當你自己家了,說話一點領導素質都沒有,」
吳坤這才注意到費燦陽臉色陰鬱,雙眉緊鎖,像是憋了一肚子的氣。
「領導,誰這麼不開眼,把您氣成這樣,」吳坤湊上前,雙手遞了煙過去,還恭恭敬敬地兩個手抄着打火機,舉着火苗要為費燦陽點火。
費燦陽接了煙卻直接扔在桌上,不耐煩地揚手道:「不想抽。」
吳坤馬屁拍在馬蹄上,倒也沒覺得難堪,反倒安慰費燦陽:「您消消氣,有什麼難處您張口,我一定盡全力幫您辦得妥妥的,」
費燦陽聽了這話總算神色有所緩解,但還是嘆着氣說:「你又不是市委書記,生殺大權哪輪得上你說話。」
吳坤明白了,費燦陽估計是在王鵬那裏吃了一鼻子灰,心裏不痛快。
他嘿嘿笑道:「枱面上的話自然我是說不上的,可好歹我也算地下組織部長吧,」
費燦陽聞言瞪他一眼道:「你還真把自己當人看,」
「只要拿下書記夫人,這以後您要想再前進一步還是幾步,那不都是自己兜里的事,」吳坤道。
費燦陽揮下手道:「你忘了那天的晚宴,這夫妻倆,一個比一個謹慎,不容易接近。剛剛我跟他又提了德融的事,他直接就把我彈了回來,餘地都沒有。」
吳坤怔了一下,偏頭想了一陣說:「都說他這個人難搞,經濟上一直乾乾淨淨,中紀委這麼多年前後查過他三回,省市各級紀委就更不用說了,卻偏偏一次都沒查出事來,倒是他,查別人一查一個準,」
「所以啊,別人前人後老把什麼地下組織部長掛嘴上,我聽着都覺得你囂張,」費燦陽說。
「我今後一定注意。」吳坤說,「對了,民政部怎麼突然要搞大檢查,屠德昭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讓我探探消息。」
「你探什麼消息,」費燦陽又瞪了吳坤一眼,「他能量這麼大,還需要你探消息,怕是你自己心裏沒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