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琛沒喝過幾次酒,大多也只是淺嘗幾杯,沒有醉過。
按照常理來說,此時的酒應是發酵酒,度數也和前世的普通啤酒差不多,陳琛一口悶之前就是這麼想的,一杯酒入口了以後也沒啥感覺,只覺得甜甜的,口感甚好,但是這才一小會,後勁就來了。
這酒,好喝!
這酒,上頭!
「嘿,這是好酒吧?」
陳閒得意地看着臉頰酡紅的陳琛,覺得自己的教育果然與眾不同。
其實陳琛在潁川書院裏頗有清才之名,不愛喝酒尋歡取樂,這對一個人的品行來說,是好事。
但陳閒總覺得自家兒子似乎有些太過於年少老成,並非如此不好,只是以他自己的性格,總覺得放養模式養出這麼個成熟得有些妖孽的兒子有些奇怪。
好在陳琛偶爾會說一些前世常用的詞彙,在陳閒聽來,也極為新奇。
陳閒覺得自家兒子就是太愛端着一副老成的模樣,是被書院裏那些老學究設下的框框限制住了,實際上內心還是時時刻刻洶湧澎湃的,這些新奇的用詞,便是陳琛悶騷性格的最好證據。
通過日常的觀察,他發現兒子不喜喝酒,而酒又是最容易讓人流露本真的東西,所有便有了今日,西華候帶獨子上酒樓。
「好好酒,這是什麼酒?」
陳琛感覺天地都有些許的傾覆,老爹的鬍子好像都長到了鼻樑上去了。
顫顫巍巍地端起第二杯,陳琛好奇地問着老爹。
說實話,他都有些愛上這杯中酒的口感了,問清楚個名字,以後就喝這種酒了,哪怕很容易把自己灌醉。
「這酒啊,叫長生酒,也叫仙人醉。這酒里取的是靈氣露華,被淨化過的酒,可和鄉野里的黃酒不同,口感好,易上頭,卻不會讓人失去意識。」
陳閒看着陳琛端着酒杯的手晃晃悠悠的,銀杯中的酒看似將將灑出,連忙扶住了陳琛的手。
「你這小子,悶過了懂了這酒的衝勁了,接下來就慢慢喝。」
「別灑了,這酒可貴了,一旬還只能買一壺,你慢着點喝,喝完就沒了。」
扶住也沒用,陳琛手晃悠得厲害,多少還是灑了些出來,落在了父子兩的手上。
「你慢着點,你爹我這個月俸祿扣出來的錢就夠買兩壺,你這灑的不是酒,是銀子啊!」
陳閒縮回了自己的手,舔了舔手上的酒,乾脆取走了陳琛手上的酒杯,把那杯酒安安穩穩地放回了案上。
「酒呢?酒……」
陳琛仰着脖子,眼睛微眯,酒勁上頭,不免腦袋發熱,這種一直處於迷離的清醒,讓他覺得什麼新奇。
這是他從未感受過的,他的壓力似乎也釋放出來,整個人的言行舉止更多依靠潛意識,而不是自主控制。
陳閒把陳琛的手指塞進了他的嘴裏,看着在吮吸着自己手指頭的陳琛,笑了笑,給自己再倒上一杯仙人醉,慢慢地品。
「不夠!」
陳琛快把手指頭舔得禿嚕皮了,他對酒的渴望愈發強烈,在陳閒驚詫的眼光中,奪了那裝了長生酒的金壺,就往自己嘴裏倒。
「誒!」
陳閒還在一小口一小口地品着,在細細地品着。
可是沒想到自家兒子平時有多早熟,現在就有多放蕩不羈,這一壺仙人醉這麼往嘴裏灌。
對於陳閒來說,其他的暫且不提,什麼陳琛丟掉的偶像包袱和矜持。
酒液一點一滴,猶如刀疤劃心上。
兒子一口一兩,喝光俸祿多荒唐。
你喝的不是酒是錢啊!
你到底是有多囂張?
陳閒意識到自己教他一口悶是件錯誤的事,自己應該教導他不要暴殄天物,應該一口一口慢慢喝!
但是其實他最後悔的是帶陳琛來這青樓。
「沒了?酒呢?我要長生酒!」
陳琛往嘴裏甩了甩金壺,一壺長生酒,半喝半倒,壺裏已經空了,大半酒進了他肚子裏,小半的酒則已經濕了他的衣裳。
形骸放浪的陳琛此時極為囂張,酒品極為不好。
第八章 形骸放浪陳囂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