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過拿起饅頭看了看,發現手中的這個饅頭黑乎乎的像一個鐵疙瘩,估計是用下等的麩糧做的,湊近了一聞,還有一股發霉的味道,他不由嘆了口氣,說道:「義父,這乾糧還是不要吃了。剛才在來的路上我見有一條河流,離這裏不是太遠,要不我們吃烤魚吧?」
歐陽鋒點了點頭,說道:「你身上有傷,就在這裏等着吧,我去抓魚。」他縱身一躍便到了一棵大樹之上,然後踩着樹枝在空中一起一伏,上下飄動。
楊過見他如此魁梧的身材竟是像小鳥一樣輕盈,不由大感羨慕,心道:「原來武功練至高深之處後竟是如此一番光景,這樣的輕功身法才真正當得起一個『輕』字,不知我何時才能到得這般境界?」
歐陽鋒站在樹枝上向周圍略作眺望後,很快就確定了那條河的方向,他足尖向下輕點,將腳下的樹枝壓得一彎,等樹枝又彈回之際,他的身體已像一片樹葉般飄到了丈外的另一棵樹上,然後繼續借力,來到第三棵樹上。就這樣他踏枝而行,片刻間便消失在了遠處的樹端之上。
楊過收回了目光,心中泛起了一絲難以言說的失落之感。入得全真教的這一年以來,無論是內功還是外功,他的進步速度都遠超同輩弟子。本來為此他尚有些沾沾自喜,但今日與歐陽鋒這種級別的絕頂高手一作比較,這差距便顯現出來了,說句天壤之別都毫不誇張。
他若能將金雁功修至「飛燕踩枝」的大成境界,與歐陽鋒相比自也不會失色。但這需要他將內功也提升上去,否則只能是空想。而全真教的內功走的卻是穩打穩紮的路子,他若沒有特殊的際遇,就此按部就班的習練下去,估計還有二三十年的打磨功夫需熬。
古墓派的輕功雖然獨步天下,但關鍵卻在「奇」和「巧」二字之上,非是堂堂正正之道。林朝英乃天縱奇才,她創出「玉女劍法」破解了全真劍法,又創出雙人合修之道來趕超全真派的內功,所遵循的都是「以奇勝正」的思想。小龍女在內力遠遜裘千仞的劣勢下,仍能與之在輕功之上一較長短,也即源於此由。
「要不我去改學古墓派的輕功?」這個念頭在楊過的腦中一閃便過,楊過不由失笑暗責自己沒有定力。歷來「正」才是自然之道,「以奇勝正」不過是走了捷徑,隱患甚大。
這便如登山,一人循山徑石路而上,另一人卻攀岩越壁直登。前者雖慢,卻是勝在安穩;而後者固然是快了,但一個疏忽閃失之下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場,實非楊過所願。
更何況古墓派的輕功需伴以古墓派內功的根底,而習練古墓派的內功卻不但需克情寡慾,而且又隱患重重,若是貪圖一時之快就舍了博大精深的全真派內功,卻是有些得不償失了。
「哎,算了,做人還是不要太過貪心才好,能知足方能長樂。我何必一定要做那絕頂高手?只要身有一技之長,能夠在這個亂世安身立命,就此平平淡淡的活過一生,也沒有什麼不好,況且這不也是我前世一直為之奮鬥的目標嗎?」他理清了思緒,很快便重拾情懷,不再對武功的高低之事耿耿於懷。
此時西邊的天空之上還剩半輪殘陽,光線隔了林木照下來也沒了炎炎之意,反倒令人感覺心中暖暖的。楊過在大石之上躺了下來,頭枕着雙臂,懶洋洋地享受着夕陽的餘暉。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啊」的一聲跳了起來。
「糟了,我只想着那趙志敬不識得義父便可無事,卻忘了丘師伯祖他們聽得趙志敬的匯報後,很可能就會猜出了義父的身份。畢竟義父的身體特徵這麼明顯,又有這麼一身驚世駭俗的功夫,兩者一相結合,很容易就能被人識破了身份。義父可是與全真教有着化不開的生死大仇,丘師伯祖他們一旦得知義父在此,還不得豁出了一切尋義父拼命?若果真如此,卻該如何是好?」他一想到雙方打鬥時,全真六子一個一個盡皆亡於歐陽鋒掌下的情景,便有些不寒而慄。
「不行!絕不能讓此事發生!義父是為了尋我才來到了終南山上,若是因此而令全真教遭受大難,我一生難安!」他越想心中越是焦急,再難以在此地待上片刻。
「現在最緊要的便是不能讓他們兩方見面,只要我能在此之前將義父勸回,事後丘師伯祖他們若是問起,我只管咬緊了口死不承認就是,至多挨上一頓責罰,又有什麼
第三十三章 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