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事突然變白事,人心間的落差讓人招架不及。這樣的陰霾下,搜索朱昔時下落的行動緊密鑼鼓地展開了。
接新娘子的五乘轎,很快在宮府後巷被發現。
朱昔時的確是從「蛻蝶醫館」中接出,並完完好好地送入五乘轎中,接親的一路上也沒有什麼異樣,關鍵就出在這頂轎子上。
誰也沒想到,這五乘轎早就被人做了手腳,在轎子中設置了暗格。同時,根據盛子駿的查驗,轎子中那用過的金杯中殘留着蒙汗藥的殘渣;這兩條線索放在眼前,加之喜堂驚變輔助一推敲,就不難知道這新娘子朱昔時是怎麼被怎麼被人掉包的。
五乘轎內當時只有朱昔時和陪伴的冰人,想來這冰人早就是賊人的內應,伺機在側等待機會。當迎親隊伍進了臨安市井,藉助周遭熱鬧掩護,這冰人趁機對朱昔時的酒水裏下了蒙汗藥,將其迷暈;此為成事條件之一。
當冰人迷暈了朱昔時後,此時藏在暗格中的接應,也就是喜堂上的女刺客從暗格中出來,迅速換下朱昔時的衣物頂替上,並將昏迷不醒的朱昔時藏於暗格中;此為成事條件之二。
而當五乘轎到達宮家,由於當時眾人心思都鎖定在這入門的新娘子身上,根本不會注意這喜轎有和異動,更不會注意轎子在接下新娘子後的去向。神不知鬼不覺下,五乘轎被抬至宮府後巷中,真正的新娘子朱昔時此時被在此接應的賊人帶走;至此,一場瞞天過海的連環局做成!
如今不僅是宮府、榮王府的人手,連京畿護衛羽林衛也是盡數出動,在臨安大街小巷展開嚴密搜查。只是隨着時間推移,搜索無果,各自心中漸漸清楚到朱昔時此時很可能已經被人暗中轉移出城了。
可此時,朱昔時的生死未卜下,「梅廬」內已經提前爆發了驚天爭奪戰。
手緊握着侍衛的刀刃,白皙的手和鮮紅的血相較出一幕觸目驚心!一步一個堅定。洛知秋這位看似弱不禁風的書生才子,身體裏去迸發出如虎的威勢,死命地朝趙昚方向逼去。
如今金玉已去,洛知秋一朝心死。萬念俱灰下也是將生死置之度外,全力在那高高在上的天子面前一爭。
生不同衾,死求同穴!
「洛知秋,你想反了不成!」
緊抱着金玉屍首的趙昚,巍然不動地坐在床榻邊。怒不可遏地喝斥到洛知秋的逆舉。
往昔風姿卓越早已不在,只是在人前強撐罷了。兩男子氣勢比拼間掩不住臉色間的狼狽,金玉的死如狂風席捲,巨浪狂催,將那脆弱的人心碾壓千萬遍。
「把-她-還-給-我!!」
月白的衣袖,被手間汩汩淌下的鮮血染成一方刺眼的紅,護在趙昚前面的侍衛雖有高強武藝在身,卻阻擋不住眼前這視死如歸之人的腳步。
世間上,沒有什麼人比不怕死的人更可怕。
「你真要鐵了心在她面前撕破臉,讓小鈺走得不安心?!」
「把她還給我!」
洛知秋還是老話一句。嘴裏倔強依舊地奉告上趙昚。而趙昚不是無限制的仁心,和洛知秋之間,芥蒂和欺騙混雜在一起,生生混合成一劑挑唆,激得趙昚勃然大怒。
「別以為朕不敢動你!!」
行動比言語更加迅猛,起身一上前的趙昚,一把奪過侍衛手中的金刀,鋒利的刀刃就架在了他脖子邊。而利刀從緊握的手間一過,洛知秋痛難掩地一顫,傷口間鮮血流得更加厲害。
此時聞訊趕回的趙真元和宮逸涵。一見屋內劍拔弩張的場面也是臉色駭變,衝上前就疾聲勸阻到。
「皇兄,鈺姐姐屍骨未寒,你忘了答應過她什麼?」
拉住趙昚手的趙真元。「咚」一聲跪在他跟前,擺出了霍小鈺。
「沒忘!朕答應過小鈺的事情決不食言,可他洛知秋不知好歹一心往刀口上撞,朕也決計不會手軟饒他!」
情面已給,受與不受靠他個人的領悟,趙昚臉一沉。也是將自己的底線亮出來。
「想帶走小鈺的屍骨,痴心妄想!」
無悲無喜的洛知秋顯得異常冷靜,黑白分明的眸子直視上這天威盛盛的趙昚,不悔其言地重複到。
「把她還給我。」
「大哥,別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