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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呢?」
指尖挪過去,點向旁邊穿黃衣的目瞪口呆的店老闆。
「砰。」老闆眉心現了一個圓圓的紅點,瞪大眼砸倒在攤子。
「再來。」
「砰。」
「砰砰。」
又倒了仨,其餘的人見勢不對,作鳥獸散,滋里哇啦,回頭往不同的方向狂奔。
槍頭缺乏耐心地轉了一周,「砰砰砰」硝火不斷,倒在集裝箱上的,墜進橋下河裏的,血紅遍地,全部撂倒。
衡南的冰涼手在他掌心裏掙扎着,好不容易掙脫出來,回頭就給他一掌。盛君殊沒防備,險些給推個側翻。
好在他反應敏捷,撐了一下地立直,略愕然地對上她的眼睛。
衡南居高臨下,面無表情地看他:「你把我們隊友也殺光了。」
「……」
「嗤嗤……」肖子烈把頭埋進膝彎里,雙肩聳動,幾乎笑出眼淚來。
盛君殊想解釋一句,衡南身子忽然搖擺一下,向下倒去。他下意識伸手,衡南雙眼緊閉,「啪嘰」栽進他懷裏,涼涼的一陣風。
「哎。」肖子烈長嘆一聲。睨着盛君殊的眼神同情又取笑,「師兄,那件事,你可務必考慮一下。」
*
盛君殊真的在考慮這件事情。
哪怕現在正坐在香薰環繞、霧氣朦朧的浴室里,手裏展開的是清河日報,他也分了些神,在心裏翻來覆去考慮這件事。
面前螞蟻似的小小鉛字在浮動的霧氣中,有些看不清楚。但他還是會從從頭到尾地默讀一遍,四個版面讀完,衡南差不多也就該洗完了。
翻閱報紙有「嘩啦嘩啦」的聲音,既表現旁邊有人,又表現人正在專注地,無暇他顧,這樣她既不會害怕,也不會有太多心理負擔。
一個人在別墅險些被走屍扼死之後,衡南的怕鬼再度上升了一個層級。時常夢魘,大汗淋漓,夜晚必須要留枱燈,哪怕起夜,也要先把走廊燈打得大亮,才敢走出去。
盛君殊承諾的「寸步不離」也說到做到,除了她上洗手間以外,就連洗澡他都是陪着的。其實這也不費什麼功夫,不過就是換個地方坐着,瀏覽一遍今日新聞。
「嘩——」一陣雨點打擊聲,面前鉛字迅速扭曲,融化,滑落成了幾道。與此同時,尖銳又柔軟的水柱攻擊他的後脖頸,熱水全順着衣領灌進去,盛君殊的思維被打斷,條件反射地繃直身子,順手一摸。
溫熱的水柱就沖在他手背上。
這是又搞什麼么蛾子。
「衡南?」他僵硬地背對着她,不敢回頭,只是拿手倉促擋着。
身後的人一言不發,花灑還故意往上挪了挪,輕而易舉地躲開他的手,壞心眼地沖在他後腦的頭髮上,很快凳子腿底下一片水漫金山,他的後背和褲子全濕透了,衣服沉沉地貼在身上。
「……」盛君殊在手上報紙被澆得化成一團之前,狼狽地將它揉了,立即站了起來,但褲子貼在大腿上,冰涼涼的。
總歸已經這樣了,他拎了拎**的褲腳,順勢坐回去,「……別鬧。」
「嗤。」背後突然傳來了一聲忍耐不住的,惡劣的輕笑。
盛君殊反應了兩秒,頓悟似的回過頭一看——
衡南一手拿着花灑,一手拎着裙子,站在漂浮泡沫的浴缸里,根本連衣服都沒脫。
盛君殊沉着臉,大步朝她走過去,衡南眼裏的笑滯了一下,見他來勢洶洶,趕緊往後躲。但浴缸砌在牆邊,背後就是冰涼的瓷片,驚慌之下,直接將花灑當槍,豎在胸前攻擊敵人。
冷不丁讓水滋了一臉的盛君殊:「……」
他閉了一下眼,偏過頭抹了把臉,走過去一把奪下了衡南手裏的花灑。
衡南睜開眼睛,正看見他貼的很近的胸口。
他是穿衣顯瘦的類型,胸口襯衣並不緊繃,但背後水漬正在蔓延,看得見若隱若現的腰身,濕熱的空氣混雜着他身上淡淡的氣息,便莫名染上些欲. 色。
仰頭一看,盛君殊正仰頭伸臂,咔咔地把金屬格擋向上推了幾個格,然後把花灑掛在了最高的格擋上。
她站在浴缸里,比平時還高一點兒,踮腳伸了伸指
丹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