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的混亂，讓我忘記仙尼德政變，只把威戈佛特茲當成第一次北方戰爭的索登山大英雄......」
傑洛特十分自責，抽了自己幾巴掌，表情痛苦道：「是我害了希里，為了救我，她闖入威戈佛特茲的居所，結果那王八蛋故意用我釣希里，提前佈置了防止時空穿梭的陣法。
也是看到希里被逮捕，我才猛地驚醒，恢復大半記憶，僥倖逃了出來。」
「你現在思維很正常啊。」提利昂疑惑道。
「你壓根不知道希裏帶我穿越了多少世界，只龍女王，就遇到三次。」
「哪三次？」侏儒好奇道。
「我與希里告別獨角獸，開啟世界之門離開精靈世界，回到了這個世界，卻找錯時間線，一下子穿越到五百年後的世界。」
說到這，獵魔人變得很興奮，「五百年後，我們這邊也開始修建鐵路了，每個大城市都有蒸汽機，野火與煤炭混合動力的火車。」
「煤炭？」侏儒驚道：「那種黑色的脆硬土塊，一塊能燒很長時間的玩意？」
「嗯，我與希里穿越到亞甸......哇，溫格堡外到處是高大煙囪的工廠，連天空都成了灰黑色，空氣中全是嗆人的煙塵。我還在溫格堡中央廣場見到你與薩奇亞的雕像，甚至看過關於昨天大決戰的歷史書。」
說最後一句時，傑洛特表情變得很古怪。
侏儒沒注意到他的語氣，只激動道：「這是真的嗎？你現在把未來對我說了，會不會改變歷史？
我記得穿越時空有個老祖母悖論，你可有殺人？」
「不僅殺了，還大殺特殺。因為希里技術生澀，時空波動引起世界範圍內術士的警覺。
嗯，那時不僅有蒸汽機與火車，連魔法與武技也大幅發展。
王城內有十幾座半神術士鎮守的魔法塔，每時每刻都在監控法則海，任何異常波動，都能引起他們的注意，更何況時空震盪？
不過你別擔心歷史會改變，龍女王說了，老祖母悖論之類凡人臆想出來的時空規則，全都是扯淡。
穿越時空就等於打破整個宇宙的時空規則，可都打破整個宇宙的時空規則了，區區某個國家的凡人社會的進程又算什麼？」傑洛特道。
「似乎有點道理......」侏儒喃喃。
「哎，不對呀，你們的世界哪來的法則海？」
「據說，龍女王傳授技藝，讓希里與葉妮芙合力鍛造出一個山寨的神王鼎。」獵魔人不確定道。
「你有沒有見到另一個希里與你自己？」侏儒問。
「我們沒在五百年後久待，希里沒出現，到真見到另一個我，那傢伙只疑惑看了我一眼，就表情驚恐逃跑了。
嗖的一下，無影無蹤，像活見鬼。
只那一眼，我腦中多了很多東西，原本的記憶也開始修改......我知道未來我的記憶，回到現在後，肯定會改變歷史，然後未來的記憶跟着變。
如此，我開始思維混亂，記憶難辨真假。
到現在，我都不曉得自己的知識是另一個傑洛特傳輸給我的，還是龍女王對我說的，又或者我從其他人那聽來的。
關鍵是，另一個傑洛特的很多知識也恰巧來自龍女王，他知道自己的知識來自龍女王，我有他的一部分記憶，知道他知道......」傑洛特雙手無意識亂揮，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唉，所以，你該知道我的思維有多混亂。」他嘆息道。
「我只聽你說，都特麼一腦袋亂麻。」侏儒吐槽道。
傑洛特點頭嘆息，「的確非常亂，你應該注意到了，我多次強調龍女王。
只因為一切都在變，唯有她永恆如一。
我在無邊無際的時空海里飄蕩，而她是海中唯一燈塔，我的混亂的思維漸漸以她為坐標，往一條線收束。
等我回到這個世界、這個時間點，收束過程加快，我才從白痴變回原樣，也就是現在的我。」
「看來時空穿越真不是一般人有資格玩的。」侏儒驚道。
「如果能掌握法則之歌，會好很多。」傑洛特道。
「這也是我老妹說的。」
「嗯。」
「你之前說，穿越到五百年後的溫格堡，還看到關於我的歷史書？」侏儒又問。
「我們正好落在『神聖金龍大學』圖書館。正因為看過歷史書，我才知道你在昨天與寇赫倫（尼弗迦德北侵元帥）的大軍在溫格堡下鏖戰。」傑洛特表情古怪道。
「該死，昨天敗得那麼慘，傳到後世太影響我的形象了，」魔龍羞窘，有些氣急敗壞，「不行，等我趕走侵略者，重建亞甸之榮光，一定要修改歷史，不能讓那些學者瞎寫。」
「你已經瞎寫了，」傑洛特嘆息，「據《亞甸貞女傳》中記載，貞女薩奇亞的夫君胡戈，身高一米九五，英姿勃發，金髮飄揚，有着閃亮的碧眼與刀鋒般的笑容。
他有時迷人機智、俏皮話連篇，有時又冷酷傲慢，好似一位不被理解的孤獨智者......」
「偽造身材相貌就算了，可那作者連戰爭結果都瞎編，溫格堡之戰明明一潰千里，被劍聖圍着砍，被馬蹄連着踩。
可在史書中，你手提大斧，胯下銀色鬃毛的高大駿馬，與『劍神』寇赫倫元帥刀光斧影、電閃雷鳴，劍氣洞穿九重天......
最終你也臨陣突破劍神，一斧頭把寇赫倫劈飛百米遠，要不是他穿着瓦鋼鎧，直接就戰死沙場。
砍飛敵軍元帥，你又帶領一萬義軍，以寡敵眾......該死，你昨天還號稱五十萬大軍來着，可到了史書上，又變成寡不敵眾。
即便寡不敵眾，你也與十萬尼弗迦德大軍鏖戰三天三夜，什麼單騎斬將五十餘人，帶領三百親兵鑿穿敵方中軍十多次......我差點都以為你是趙子龍與關雲長合體呢！
可歌可泣的戰鬥結尾，也因為德馬維三世背叛，戰神胡戈才悲壯地戰敗。」
「呃，誰這麼無恥，竟如此拍我馬屁？」侏儒訕笑，心中卻暗想：這歷史記錄得很不錯，要記住作者的名字，把他找來為我寫史。
傑洛特用異樣的眼神，盯着胯下魔龍良久良久，才淡淡道：「史書由完全『中立的』異界聖僧提利昂大師編纂，因為提利昂大師是異界人，還是得道高僧，與胡戈素無瓜葛，那本書的公正性很得史學家認可。」
「你是不是思維混亂，記錯了？」侏儒強笑道。
——我哪有這麼無恥！
不過，以提利昂大師的信用，不編史真有些可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