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下樓質問劉德志:「誰讓你住在這裏的?」
劉德志低頭不答,高玉明則道:「你好大的膽子,東家,我們報官吧。」
劉德志立馬叫喚起來:「是我堂哥聘我在這裏為東家看房子的。」
「你還有臉說這叫看房子?再說聘書上的人明明叫王才明,如何會是你?」韓懷忠指着家裏亂糟糟的樣子都氣的說不出話來了。
劉德志哭喪着臉:「東家,確實是我堂哥要我來的。」
「先別說韓家沒請你,就算請你,有你這樣住上東家的主臥的嗎?」高玉明也火了,劉家這些人是個什麼東西!來滬上後所有的好心情都沒了。
劉德志知道理虧,但他辯解:「東家,這件事真的是我堂哥叫我來的,但每年只貼我三兩銀子,您說這三兩銀子我能幹甚……」
「我韓家給看護人是五兩整。現在我不和你廢話,立刻出去不然我就報官。」韓懷忠擺擺手,心中琢磨王樹森做事一向規矩,他如何會矇騙自己呢。
此事應該有蹊蹺。
但現在不是糾纏這些的時候。
讓他想不到的是,劉德志居然跪下了,和他哭道:「東家,我們從老家過來給你看了幾年房子,什麼積蓄都沒有,你讓我們現在就走,我們能去哪裏啊,你不能逼死我們吧。」
那個女人見狀也哭嚎起來。
門口轉眼圍上了好些人,這特麼……
韓懷忠咬着牙道:「劉德志,你和我耍無賴是吧。」
他女人更狠,竟忽然爆起揪住高玉明厲聲對外尖叫:「有人打人啦,有人打人啦。」
只有天曉得這個乾瘦的女人哪裏來這麼高亢的聲音的。
幾日後,當連續和沈寶山飲酒作樂的韓懷義剛起來,就見高玉明神色倉皇的跑進了家。
他沒看到大哥,又見高玉明那臉色心中頓時咯噔了下。
「二少爺,二少爺,我和你說個事你千萬不要急啊。」
「講。」韓懷義繃緊着神經問:「到底怎麼了?」
「大少爺在法租界給巡捕給抓了。」
「什麼?高先生怎麼會這樣……」陳伯在邊上叫道,韓懷義怒喝:「讓高玉明說完。」
然後他深吸了一口氣先問高玉明:「有沒有性命危險?」
「沒有,對方只是敲竹槓。」
「陳伯倒茶,高先生隨我來書房,已經出事了急也急不得,只要不要命,事情總能解決。」韓懷義一字一句的吩咐道。
不知道怎麼的,過去看不慣他的高玉明,看到他這麼鎮定,慌亂的心竟也就踏實了些。
進書房後他隨即就和韓懷義說了那日在上海的情況。
劉德志的女人鬧騰起來後,幾個青皮竄了進來幫襯着揪住他們。
「當時我和大少爺曉得不好,立刻要報官。結果就來了個巡捕,那廝叫張大文。」
「這個張大文進來後,劉德志夫妻滿地打滾,那些青皮也幫襯說看到大少爺打人了,還在門外編排,說東家一年就給他們三兩銀子,現在說趕他們就趕他們走云云。附近的百姓既不知道真相,又看不到屋裏的情況,就紛紛說我們不是。」
「大東家當時沒壓的住脾氣,結果給幾個青皮打了幾下,然後那巡捕就把我和大東家逮去了城隍廟邊上的巡捕房。中間怎麼噁心人就不說了,那廝最後給我們透了底,說沒一千兩銀子不能放人。」
聽高玉明說完,韓懷義問:「我們的家底是劉德志泄露的吧。」
「是。這廝當時大叫,你們揚州有錢人就這麼欺負人嘛?」
「那他現在還住在那裏?」
「是,可是二少爺你可不能直接去啊。」
「我現在是在問你話,不是讓你忙着先教二少爺我怎麼做,要是你能知道怎麼解決你就不會一個人回來了,明白嗎?」韓懷義忽然發作了,他討厭這種時時刻刻的不信任不放心,哪怕他知道高玉明是好意。
高玉明被他吼的臉都有些白,但現在他是唯一的東家,且就好像韓懷義說的,他沒法解決這個事。
老頭子只能默默的點頭。
9大少爺被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