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懷義之所以這麼說很簡單。
在交易之前發現這個內幕對他來說其實是件好事。
不管怎麼說伯明翰號多少還有幾年的壽命,如果能低價拿下賺錢的錢反而會超過新船。
另外鑑於自己昨日試探出來的魏允恭的處境,他要是帶洋人幫了他這麼個忙的話,魏允恭以後的處境一定會好很多,這對他也有利。
真正的聰明人從來不該按着情緒來左右事情。
而應該以事情的發展來合理的決定行為。
換做個蠢貨以為魏允恭欺騙自己,然後當場炸毛,除非能顯擺下威風,把魏允恭罵的狗血淋頭懷恨在心之外,又能得到什麼呢?
韓懷義有百轉的心思,魏允恭也不是個傻子。
他確實被侄兒的話勾起了怒意。
但他明白韓懷義肯定不會平白無故幫自己這個忙,所以魏允恭猶豫了下就問道:「韓先生那你有什麼要求沒有。」
「我訂製的第一艘新船按着成本價給我。這艘伯明翰號以廢鐵價給我。除此之外別無他求。」韓懷義和他痛快的交出了底牌。
魏允恭聞言不由納悶:「您還要這艘船?」
「他應該還有五年的時間,足夠我賺回本錢了。我是個生意人,自然要合理合法的獲取最大的利潤。」
韓懷義接着又加一句:「如果你們在交接時,出於內疚為我將伯明翰號整理翻新加固一下的話,我也不反對。反正這筆賬應該算在那個混蛋頭上。」
魏允恭聽後頓時苦笑,忍不住道:「韓先生果然是個生意好手,跑了兩趟就能得這麼多好處。」
「但我本是要誠心誠意購買船舶的。相信總辦是能看出這一點來的。」韓懷義隨即問他:「總辦大人可是認為我有些真小人?」
魏允恭叔侄都不好接他這句話。
韓懷義灑脫的一笑:「生意不是請客吃飯,從來都是難聽話說在前面。滿口仁義道德是做不來生意的,兩位放眼國外,洋人為何能發展的那麼的強盛呢,是因為他們對外拋棄了虛偽,只講究赤裸裸的利益。」
魏立濤還有些書生氣,便反駁道:「韓先生,洋人的做派都是禽獸之舉。」
「立濤!」魏允恭趕緊喝止他這種皮裏陽秋。
韓懷義卻沒生氣,道:「於蚩尤,黃帝是仇雌。於匈奴,衛霍是兇徒。你願為蚩尤或匈奴,還是為他們的仇雌兇徒呢?」
魏立濤啞口無言之際,韓懷義和魏允恭繼續道:「這件事於私,能為總辦大人掃除陰霾揚眉吐氣。於公,總辦可以從此一展身手振興實業。另外除了我大概再無人會購買這艘船舶,總好過他徹底毀敗。這分明是一舉幾得的事情,誰能說個不字呢?」
「學生拜服。」魏允恭聽完嘆道。
韓懷義趕緊扶住他的手臂:「使不得使不得,這只是我對比中外和古今後得到的些感慨罷了。只望總辦大人放開手腳闖出天地,莫要過於畏懼鼠輩的譏讒,需知道只有將他們打疼了他們才能老實。」
魏允恭這會兒已經想通了,他笑了起來道:「說的正是,次次忍讓只會換來得寸進尺。就是不知道,這些洋人怎麼才能幫到我。」
「很簡單,這份材料給我帶走,等你安排好之後通知我,我立刻讓他們在媒體上將此事揭露出來。我在這裏建議總辦大人,不必提及我,只說你接洽到了洋人的造船訂單才引起此事的。」
魏允恭琢磨了下,他是出過洋的人,曉得洋人報紙的輿論威力,另外此事因外人而起後國內的諸多陋習都無法遮掩。
拿定主意後他就接道:「如此一來,於我是開拓了船業的局面,於那人則是被洋人揭開的蓋子。」
韓懷義顯然很懂的說:「正是,洋人掀開蓋子後,官官相護和所謂大局也就沒用了。對那廝,也就只有嚴辦兩個字!」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接完後竟生出股知己的感覺相視大笑起來。
此刻上海道台何佩琪正和師爺閒聊,聽完師爺的稟告,他不屑一顧着:「魏允恭那個廢物點心能有什麼用,一些洋人跑去船塢那邊轉悠幾圈,就被他吹成洋人要給他下單子訂船拉?呵。」
「都是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