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懷義在閘北砍人砍的血流遍地之際,裴大中卻在府邸里急的團團轉。
中洋矛盾可是大事。
一旦發生了什麼醜聞,他作為本地知府,就得挨板子。
但是這件事已完全脫離他的掌握。
魏允恭卻勸他不必心焦,他認為韓懷義絕對會將此事處理妥當的。
他能有這樣的認知,是鑑於和韓懷義多次的交往。
而和他一樣相信韓二的還有個人,叫葉忠明。
在上海官驛聽聞弟弟說的內幕之後,葉忠明直接跳了起來:「老二,這件事使不得啊。」
「……」
「樂家在背後煽風點火想把事情往中洋矛盾上扯,可是洋人難道是傻子,韓查理難道是傻子?而且樂家和你都不在滬上,你們根本不曉得韓查理的本事。」
葉忠興見他這樣沉下了臉剛要說話,就聽官驛外邊在喊出大事了。
上海官驛里來往的都是些人物,消息也就靈通的很。
葉忠興聽外邊說什麼韓查理一聲令下,各租界出動上千的青皮等事。
他不由大吃一驚,他哥乾脆白了臉和他道:「韓查理在滬上的能量嚇死人!高家莊才多少人?」
「只要死了人……」葉忠興還要嘴硬,葉忠明沒好氣的打斷了他的話道:「就算打死人,只要有個幾個活口招出背後的事,挖到樂家就能扯到你!」
葉忠興聞言再想到樂恆明此刻就在高家莊,他不由……
高進從寡婦屋裏出來時都傻眼了。
因為不曉得多少的精壯湧入他的莊子,見人就抓,掙扎就打。
那些之前敢在新羅馬水手宿舍前撒潑的老頭老太都嚇得不敢出門。
高進曉得不好,想悄悄先溜掉可是這廝才貼牆根轉去屋後,好吧,他家後面一樣全是人!
這家莊子向來橫行霸道,就因為全莊有近百個男丁,而且從老到少都是些潑皮。
所以他們遇到良民時無往不利。
但今天來這兒的就沒個良民。
期間也不是沒老頭老太或者潑婦出來蹦躂,卻被青皮幾個嘴巴子就打癱下去。
讓高進覺得詭異的是,那些青皮看到他就當沒看到似的,只要他不往外跑就不管他。
於是等片刻之後事情塵埃落定時,整個高家莊就剩他一個沒給摁住的。
才給他睡過的白寡婦躲在門後瑟瑟發抖着,然後她就看到一位穿戴洋派的年輕人眾心捧月似的來到了高進面前,問:「你就是高進?」
仿佛從來沒彎過腰,說話也從來沒小聲過的高進此刻哈着腰陪着笑臉,低聲說:「小人是高進,敢問您是?這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
韓懷義呵呵着,回頭吩咐跟來的白七:「帶船工認人,但凡動手的無論老少男女都抓邊上單獨扣着。」
又關照沈寶山:「你請弟兄們把精壯分開審問,看他們拿了多少錢。前三個交代出來的能免死。」
接着他才對高進道:「這次收了多少錢的,如實交代吧。」
高進僵在那裏不吭聲,韓懷義就奇怪了:「非要我打斷你的腿你才要交代,白吃這個苦頭你樂意?」
高進慘笑道:「小人有眼不識泰山……」
「我沒功夫聽你廢話,你這種貨色也不配和我玩什麼江湖,我給你……」韓懷義話沒說完,高進眼中忽然閃過道陰狠。
這貨能鎮的住全莊的人也不是個善茬。
此刻他見韓懷義文縐縐的站在他面前,而他以為韓懷義就是個嘴炮心中便想,我且先拿下你保命。
於是這廝竟忽然從袖子裏摸出把青子沖韓懷義猛刺過來!
可他這一刀才刺出,就覺得不對。
因為就在這時,韓懷義忽然側出半步,右手穿花蝴蝶似的插入他的手腕下,左手則急速托上他的手臂。
本以為自己此舉十拿九穩的高進一招落空後手腕上傳出股巨痛,他不由面色大變。
韓懷義只是簡簡單單的左手一抬右手一壓,再反向一撅,下面則疾出一腳看似平淡其實陰狠的碾上對方的腳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