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蕭銘從未體驗過痛徹心扉的那種感覺,胸中仿佛有着一塊巨石,死死地壓抑着,不能呼吸,也出不了聲。燃武閣 www.ranwuge.com
腦中一直閃爍着從小到大的畫面,如同再次經歷一遍一般,將一道道鞭子甩在他的心頭。
他執拗,偏不肯喊娘,蕭家的長舌婦們常勸她棄了這白眼狼,早早再嫁個好人家。他當時就趴在屋頂上,蕭彩只是笑,說孩子小,不懂事,張大了就好了,那年他七歲!
他偏執,不願意放棄修煉,天天只知道在後山上醉生夢死,將自身折磨的體無完膚。蕭彩每日都為他準備藥浴,即便是在飯菜中也會加入藥材,還要儘量讓飯菜可口些。十二歲那年,他見過她在廚房中煮草葉子吃。他從未覺得飯菜會如此難以下咽,這像是在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他輕生,寄養在族長院子中地廢物,讓他可笑的自尊心在地上狠狠地被摩擦,慪氣,絕食,自殘,想要靠死亡去逃離那個世界。是她用不曾改變的溫暖守住了他心中最後一絲支持,從來不是因為這個世界他很熟悉,只是因為他開始明白了,他活在世上是支持蕭彩活着地唯一支撐了!
他意氣風發,打死了加列奧,成為了烏坦城中鼎鼎有名的天才,勢要出去闖出一陣名堂來。他有底氣了,這世間風雲,他覺得隨他肆意攪動。卻不曾看出娘親眼中的欣慰,那背後蘊含的一絲苦澀。
今年他十八,剛許其餘生相陪,卻遭逢巨變,為何要這樣,為何一定要這樣!
「爹爹,夏至沒有保護好奶奶……」
蕭銘搖搖頭,止住了夏至繼續自責,縱使有天大的責任,也終只能落於自己頭上。
將蕭彩緩緩地安置在地上,細心地抹去臉上粘的一絲灰塵,又耐心地將其銀髮攏於耳後,做完這一切,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個頭。一為養育之恩,二為不孝之罪,三為畢生立誓。
「娘,在天之靈,看兒子殺人!」
以眼還眼以牙還牙,生命的逝去需要用鮮血來祭奠,不管是誰,都要付出代價!
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蕭銘木着臉將幾個狼狽不堪的小傢伙全都送到了一邊,黑暗中有人很懂事地接走了她們,連帶着地上蕭彩的遺體。
這些人是蕭銘吩咐雅妃安排在別院四周以防不測,但面對這種等級的敵人除了送命,派不上其他任何用場,先前沒有出手,蕭銘也不會記恨他們。
「師傅……」
青依有些不知所措,在場諸位中只有她有着一些自保能力,但是顯然沒有保護好眾人。
蕭銘咧咧嘴,卻完全看不出一絲笑意,「先離開,這裏危險。」
這一幕或許會永遠埋在她們的心裏,在以後的生涯中都難以忘懷。
萬念俱灰的蕭銘眼中充滿着灰敗之氣,只有在面對向空中那幾個斗宗之時,眼中尚會出現一點波動,恨不得殺人飲血的刺骨冰寒。
雖然身上沒有什麼氣勢變化,但是場中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這個從天而降的人,驚心的哀傷,引人揪心的悲寂。
腥紅的雙眼中閃爍着漆黑的火光,一點點黑芒逐漸在空中出現,遮天蔽日,幾乎半個京城都在籠罩之中。
朵朵黑蓮於空中緩緩綻放,神秘而妖艷,隱隱間竟是形成一個網狀陣法。
處處是破綻,卻又處處是危機!
雲韻眼中滿是擔憂,這一朵朵黑蓮,都是由火焰凝聚,可是在她的記憶中,不該是這個樣子的,那個畫面明明看上去甚是輝煌才是,如今卻是……
星火結界,是蕭銘的拿手好戲,當初和雲韻分別之前,確實是那個美好的樣子,朱紅色的花火,看上去異常地輕柔,溫暖。
蕭銘手在空中虛握,空中的雪走乖巧地化作一道流光回到蕭銘的手中,似乎是感受到蕭銘身上的悲寂,雪白色的劍身也開始呈現一種沉重的灰黑色。
唯一不變的是那釋放出來的驚人寒意,讓散佈在空中的妖艷黑蓮都多了幾絲不可試探之感。
雲韻都能感受到危險,那五個中年人自然也能,只是他們有恃無恐,他們是整個大陸上最尊貴的族群,即便對方和他們一樣都處於斗宗,對方也不可能是他們的對手。
他們的敵人向來只有處於同一層次的其他七族,哦不,蕭族從今往後不復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