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那麼慢!快去伙房幫忙。今天有好多人入駐白雲觀,人手不夠了。我們得自己造飯,要是再晚些,食材用光了,那就只能餓肚子了。」
慶雲躡手躡腳的樣子恰好被捧柴經過的瓠采亭撞了個正着。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瓠采亭平淡地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只是催他快去幫忙。
慶雲唯唯諾諾地答應着,跟着四姐來到伙房。
慶雲一路上大腦短路,也不知道接過四姐手中的木柴。氣得瓠采亭一腳將伙房門踢開,冷冷地對正忙着燒水洗菜的殷色可說道:「你的人,我給你帶來了。怎麼用,你自己看着辦。」
「呵,那怕是四姐的禁臠吧,人家可承受不起。我這兒忙得過來,您還是留着自己用吧。」
禁臠這個詞用得的確有些過,慶雲不由皺了皺眉,他剛要說話,祖暅之就湊到了他身前,將手指按在唇上拼命向他使眼色,勸他噤聲。
科技宅的情商並不高,只是虛長些歲月,見得多些。女孩子之間的這種亦敵亦友的關係,發作時針尖對麥芒,然後就會有很長一段退火冷戰期,之後若是碰到某個讓二女同仇敵愾的場面,兩人又會恢復到蜜裏調油時分,如此循環往復。
剛才二女不知達成了什麼默契,熱戰忽然轉冷戰,雖然沒有了劍拔弩張,但是氣氛卻顯得更加緊張。
「五弟,幫我生火。」
「師哥,來幫我添水。」
四道目光同時投射而來,兩個聲音不分先後。
暅之拍了拍慶雲的肩膀,憐憫地望了他一眼,便從慶雲與門框的縫隙間,小心翼翼地「溜」了出去。
「還不快過來!」
二女同時喊出了這句話。
「君子遠庖廚!」,慶雲掉了一句書袋,轉身也想遁走。
一根吹火棍和一隻鍋鏟同時攔了過來。
慶雲肯定不敢在二女面前反抗,眼睜睜看着她們將自己綁在坐凳上,他心中還在暗自慶幸:綁住了好,綁住了好!綁住了她們就不會逼我做那麼多奇奇怪怪的選擇了!
但顯然他還是太天真了。
他,就是冷戰的戰場!
「豆腐花好了,就差些鹽。」,瓠采亭冷哼道。
「怎麼能加鹽,豆腐花當然要放糖才好吃。」,殷色可急忙去奪鹽罐。
「要加鹽!」
「加糖!」
「問五弟!」
「好!」
又是四道目光聚焦
我應該在屋頂,不應該在屋裏看到你們有多「甜蜜」
慶雲仰頭望天,緘口不言,以為可以用沉默逃過一劫。
「他不說話!」
「那就餵他,看他的表情。」
「好,還是妹妹有主意。」
「姐姐先來!」
「好的呢!」
慶雲被兩根湯匙輪流投喂,口裏一股咸,一股甜,就像打翻了五味鋪,支支吾吾地卻抗拒不能。
「他搖頭了,他看起來不太喜歡甜豆腐。」
「他躲開了你的湯匙,他根本就不吃咸豆腐。」
「誰說他不吃我豆腐?」
「他只吃我的豆腐!」
慶雲打出了第一百四十二個飽嗝。
暅之幫他到了一杯溫水,憐憫地望着室友,「魚與熊掌,不能涼拌在一起吃啊,容易打嗝。」
慶雲萎靡地點了點頭,仿佛忽然想起了什麼,伸手入懷,取出一隻瓷瓶,交給暅之,「這是華陽先生托我交給你的,他說你知道用法。」
暅之打開瓷瓶,在燈光下看不清瓶中的東西。
他先是比較謹慎地用手在瓶口扇了扇,試了試氣味,似乎沒有什麼發現,於是他便取了張白紙,將瓶中物抖出些許。
「是鹽?還是糖?」,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慶雲忍不住又打了一個嗝,第一百四十三個。
白紙上是幾顆透明的晶體顆粒,與鹽粒酷似。
暅之搖了搖頭,他知道師傅專門交給他的東西一定不會如此簡單。
可是無色,無味,僅憑外觀,暅之也無法判定這是什麼東西。他隨手取了一粒,向搖曳的燭火投去。
啪!
無色顆粒在燈花里爆開,劃出一道翠綠色的火苗,恰似一道鬼火化弧。
慶雲嚇得把頭頸往回一縮,第一百四十四個嗝還沒到喉頭就被硬生生頂了回去,這沒完沒了的嗝啊,竟然被嚇好了。
暅之的表情卻沒有任何異樣,他基本可以判斷瓷瓶里的顆粒應是某種硝。百硝浴火,焰色不同,師傅的《百硝焰舞錄》開篇申意。所以他早就預料到彩色火焰的出現,綠色,則是反饋的結果。
顏色為綠,在老師的筆記里對應銅,正鉛,倭鉛,它山鉛,鑌鉛,重晶鉛,輝鱗鉛,死晶鉛等等多種鉛硝的顏色。
啪的那一聲爆炸聲,說明這種鉛硝不太穩定。
暅之又揮手招來一縷爆炸產生的淡棕色煙霧,輕輕一嗅,進而肯定了這些顆粒就是正鉛硝。
他臉上露出了釋然的微笑,顯然是已經洞悉師傅的用意。
「這,這是招鬼用的鹽巴嗎?」,以慶雲的理論知識,顯然不足以洞悉真相。
「招鬼?你認為我會招鬼?」,暅之指着自己的鼻子同慶雲理論道。
慶雲搖了搖頭,在這方面暅之比他的老師華陽先生還要絕對,他是絕對的無神論者,而華陽先生還兼修有相學術數。這種神叨叨的事情,顯然不會是暅之所為。
「這東西是獻給魏王討口彩用的。我會用它在魏王與群臣面前變一個戲法,戲法成時,必然上下大嘩。這時候,就是你們的機會了。」
「營救長公主的機會?」,慶雲似乎有所悟。
「對!」,暅之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能夠引起那麼大轟動嗎?我都有些好奇了。到時候我肯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