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本柕言辭鏗鏘,蘇我高麗聽得熱血沸騰,雙拳緊握,將包紮好的傷處都摒得洇出血來,
「你,你想要我做什麼?」
「不急,蘇我兄再聽我講個故事,
說得是,老廉頗負荊請罪,將相和冰釋前嫌」
袁本柕本家出自宇文氏,宇文氏乃是早熟鮮卑,
自漢末三國時期,民風已然開化,所知道的典故比眼前這位百濟貴族還要多些。
不過一口氣講了這麼多故事,也已經是他的極限。
第二天蘇我高麗光着膀子,用纏裹傷口用的老棉布裹了一副枷板,一條馬鞭去找高橋尼,路人無不為之側目。
虎牢是軍事要隘,對引火物品控制得很嚴,荊條尋不到,以鞭枷代替,固然是好主意,
只是手銬皮鞭緊束文化是否自斯而始,這就無史可查了。
魏王在廳中認真聆聽着任城王的奏報,
「所有亂黨的屍體辨認工作已經完成。
四具屍體紋有牛頭神農,三具屍體紋有駕鶴周喬,應該都是高麗人。
冉穡體等六人身上都有斬蛇山莊劍奴標誌。
四名按照身材面貌可以基本斷定為柔然人。
宮人禁軍中的臥底多達十八名。
另有神劍山莊,道宗等勢力參與。
可見天宗的勢力滲透甚廣,若要完全拔除,還需要做不少工作。」
魏王點了點頭,
「這些人恐怕未必都是直接受天宗控制。
比如高麗國,他們和天宗必然是相互利用,想來攪渾關內這潭水,以牟其利。
這些想法太多的藩貢國需要好好敲打敲打。
道宗分支龐大,不可能完全被利用,
更何況陶弘景現身襄助,說明道門的宗支是沒有參與此事的。
朕剛剛許過陶弘景佛道同的政策,現在不宜有所動作。
針對道門,只宜追查相關個例,切莫無故株連。
柔然本來就不老實,也不必因此一事改變邊關既有政策。
至於那兩個江湖勢力嘛。
神劍山莊太遠,先放着,觀其行,再做定奪。
斬蛇山莊,嗯,是時候收收網了。
朕要在虎牢關為慶小友辦一場風風光光的檀君加冕會,
你去聯繫一下崔家,高家,孫家,呂家的那些重要人物,
務必要保證他們這幾家至少派出家主或者祭酒到場。
然後,就由這新任的檀君,去下拜帖,探探斬蛇山莊的虛實吧。
對付斬蛇山莊這等江湖組織,不能一下子把他們逼急了。
如果他們傾盡全部實力,能量不在虎牢一役天宗八王的陣仗之下。
我們儘量做到江湖事,江湖了。
你先去安排吧。」
元澄應是,卻沒有立即離去,又耐心請示道,
「陛下,明日天竺的使團就要到了。」
「嗯,我知道。
最近你比較忙,這件事兒,我交給元頤和李沖安排了。」
「臣聽說使團的領隊聖臣,梵名雅力八達,
乃是天竺國數一數二的國士。
風水術數,醫卜星相,無所不通。
天竺幼日王派他來,恐怕不無炫耀國力之意啊。」
魏王微微哦了一聲,略微思索了片刻,
「這個聖臣究竟有多少斤兩,我們還不清楚。
雖然久聞身毒之國,風俗仍是被發跣足,天然混浴,男女無別,
應該不會有什麼真正大智者。
不過其國歷史不亞華夏,亦曾有聖人釋氏出罽賓,卻也不可小覷。
朕以為,應該和華陽先生,祖公子相互通個氣。
華夏一脈,同氣連枝,他們自然也不願意大魏在格致一道失了面子。
有他們鎮場,應當不至輸了銳氣。
另外,你連夜派人將聖小兒的那名朋友也接來此處。
我們總要有先卒試試對方的成色,
聽說那名信氏之子格物致知之學不亞鴻儒,與聖小兒講經誦史並稱佳妙,倒正可以用來試金。
他還未到笄年,就算輸了,也不至挫了我國銳氣。」
「是,臣這就去安排!」
元澄聽到這裏,才面露喜色,匆匆退去。
聽說天竺使團這一次隨行進貢青獅,白象,孔雀,大鵬以及鶴仙人舍利子。
鶴仙人,既舍利弗,舍利是法身之意,在梵語裏的拼法與漢譯舍利子相同。
弗是子嗣的意思。
所以舍利弗本身的名字,就是貨真價實的舍利「子」。
舍利子分法身,生身兩種,
法身舍利既佛教經典,語錄,
生身舍利既佛寶舍利子。
釋迦摩尼眾弟子之首,號稱智慧第一的舍利弗所傳舍利,自然是法身生身的結合,既有精神寓意,又有寶相可觀,乃是舍利中的極品,其佛性是僅次於釋氏佛舍利的存在。
可是如果論到稀有,已證羅漢不復輪迴肉身永滅的鶴仙人舍利,可要比入滅後得了一石六斗舍利子的釋佛舍利罕見得多了。
因此消息一經傳開,便引來八方信眾無數。
在虎牢這個小關隘附近,已經是氈帳成群,沿着汜水與鴻溝,綿延千里。
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向陽草木早成春
當然,那時還沒有這兩句詩
所謂水畔猢猻先撈月,漠南野馬早偷食。
大部分的信眾都是自嵩山,浮戲,洛陽諸蘭若趕來的。
其中自然不乏一些熟人面孔,
比如智大路,蘇魯,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