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想着,腳步聲也近了,她越發緊張起來,袖子裏的手緊緊握着,都捏出了汗。
同樣緊張的,還有剛進門的水根。
原本以為,他和她擔着那虛名,永遠都不可能。
原本他都作好了一輩子打光棍的打算,如此,他與她永遠是一家人,也能永遠在一起。
只是到了燥熱的夏日,看她穿着單薄的布裙走過時,會不由自主的饞她的身子。
每當這時,他會打自己幾個耳光,罵自己下流,怎麼能生出那畜生一樣的心思?
可人非聖賢吶,管得住身子,又如何管得住自己的心?
對楊四妮,也不知何時起,從憐憫到憐愛。
人心都是肉長的,她這麼好,又或許是日久生情。
他已經在她面前站了許久,她等急了吧?
終於還是拿起了一旁的秤桿,挑開了她頭上的喜帕。
「妮兒。」
水根低頭看着她,今日上了妝,真美。
他慢慢扯開一個笑容,他知笑得十分僵硬,笑得還傻。
眼見着她震驚的樣子,以為自己眼花,還使勁兒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我……這……」
楊四妮震驚不已,看錯了,她一定是看錯了。
或者說她剛才等得太久,一不小心睡着了,現在正在做夢。
楊四妮在自己的臉扇了個耳光,想讓自己清醒過來。
水根一把按住她的手,急忙說道:「大嫂,妮兒,你這是咋了?你怎麼打自己?」
沒錯,不是做夢,是真的。
這屋子,水家,她再熟悉不過了。
楊四妮震驚不已,愣了好一會兒才道:「我怎麼會在這裏?不會是他們抬花轎抬錯地方了吧,我這……」
到底怎麼回事?
水根也納悶兒道:「你不知道自己要嫁的是誰嗎?可是三表哥不是說你同意的,跟你講好的嗎?」
「什麼?」
她這才明白過來,一切都是慕晏離和趙秋意商量好的,自己被他們騙了呀。
騙了,騙着嫁給了水根?
這……這怎麼可能?
不行。
「不行,咱們兩不能,人家不得笑話死,會被人家戳脊梁骨的。」
說着她就要往外跑,卻被水根從後緊緊抱住。
「妮兒,你不能走,咱們倆是拜過天地的,全村人都知道咱倆今日成親,你跑了,人家才要笑話死我。」
「什麼?全村人都知道了?」
水根點頭說:「是啊,大家都知道。」
「那他們沒,沒說什麼?」
「誰說什麼?你本來就是我們家買來的媳婦,我大哥不願意,二哥娶了別人,你自然就是我的。除非我不要了,才會將你轉賣給別人。」
楊四妮嚇得全身發抖,買來的媳婦和娶的不一樣,買賣都可以,不受官府保護,甚至不上宗牒。
可這時,她卻覺得無比幸運。
「真的,真的可以這樣嗎?」
幸福來得太突然,簡直不敢相信。
「嗯,我問過劉叔了,他說可以的。」
劉叔是這個村里最德高望重的長輩,他的話大家都信。
他收了慕晏離的銀子,還不吧啦着給他們說好話,豈有不可以之理?
聽了這話,楊四妮才徹底放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