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拉格納在離開費爾辰灣的走私據點後,將具有諾德人特色的裝備全都打包偽裝成貨物,與手下扮作一支騾馬商隊,先假意向東前行,迅速擺脫走私商人們的控制範圍,然後折向青石卡山道。拉蒙再怎麼老謀深算,也難免會有疏忽大意的地方,只不過這種微小的疏漏很難被人發覺並利用。牲口一般都會被打上烙印來避免糾紛,再隱秘的走私者也會留下痕跡,他們畢竟與海寇不同,商人的成分要更多一些,部分人甚至有着明面上的身份作為掩護。拉格納非常狡猾,他先讓出大部分賣船的利潤,又做出匆忙的姿態,將拉蒙的注意力吸引到對他賣船急着要去幹什麼的疑惑上,反而略過了他只是想利用騾馬烙印的真正目的。
作為窩車則灣東部最大的走私者據點,翻過亂石嶺就是新興的商業城鎮禪達,拉格納確信這些走私者沒少通過青石卡山道在兩地間來往,關上的守軍必然熟識騾馬的印記,他就是想利用這一點快速襲取關卡。演武的當天正值升天節,雙重節慶本是件樂事,可突發狀況卻平白的掃了興致,還令不少人心弦緊繃。臨近傍晚碼頭的事態平息,阿拉西斯二世在步卒和僱傭兵趕到後,帶着騎兵返回城鎮,海寇的突然撤退讓他疑心大起,會不會是聲東擊西?但由於暫時還只是猜測,理不出什麼頭緒,他只得暫時擱置,回到城內安撫議會以及聚集的民眾。
阿拉西斯二世如實公佈了海寇來襲,然後話頭一轉提及凱索等人及時抵禦將來犯之敵擊退,除棧橋被毀外並無太大損失。他半真半假的消息將大事化小,不僅消除了市民們的恐慌,也讓商人為主的議會成員長出口氣,眼看碼頭方向冒起濃煙,他們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當聽聞伯爵親口宣佈威脅消除後,附近的民眾舉起雙手歡呼,一些人甚至涌到阿拉西斯二世的馬側,激動的捧起他的披風下擺親吻。這些處在社會底層的平民,都是些沒什麼固定資產的佃農或僱工,他們最不希望遭逢戰亂,因為岑達爾兩代領主為禪達帶來的長期太平,人們在感謝的同時也想從他們眼中的神眷之人身上沾染些好運。
平民臉上所露出的那種發自內心的笑容,就連熟悉海寇來襲內幕在人群中旁觀這一切的弗萊特,不僅為伯爵在禪達的極高人望而感慨。阿拉西斯二世帶兵馳援碼頭後沒一會,哈瑞克便派出警衛將演武中臨時組成的藍軍組織起來,當作隨時準備機動的預備隊。內城各條街巷的市民,也自發組織民兵在坊間進行戒嚴,治安官官邸外的集市區上,聚集的都是臨時安置在城內避難平民,弗萊特和「老好人」還有其他藍軍便是臨時被配置在這裏維持秩序。
接着岡定的這把火,身處青石卡關牆上俯視山下的拉格納也蠢蠢欲動,只是隨後的變化卻出乎他意料,碼頭的動靜很快小了下去,並非是大隊人馬上岸突襲的聲勢。本想着是背後摘果子,這種心頭暗喜所帶來的輕鬆勁和對名望、財富的渴望,支撐着拉格納和部下在霧氣瀰漫、崎嶇不平的山路上急行。但在三天兩夜的風餐露宿和近百里山路後,也就是演武前一天的下午到達青石卡時,哪怕是以堅韌著稱的海寇,身體和心理也已是疲憊不堪,卻還要強忍着倒頭就睡的念頭去詐關。拉格納挑出十來個個頭稍矮的部下,扮作趕路的旅行商人混入關內,其他人則留在關北兩、三里的一處山路蜿蜒地帶等待信號。
走私據點換來的騾馬起了大用,由於拉格納並不知道岡定突襲禪達的具體時間,他的人急於趕路導致中途休息不足,外表顯露出來的疲憊模樣加上騾馬身上熟悉的印記,讓本就沒什麼防備的守衛更加大意。為了更好的封鎖、延遲禪達得知青石卡被偷襲的消息,同時也給己方一些時間休息,拉格納佈置時並未選在到達當夜行動,夜晚不易於控制關內情形,萬一有所疏漏被人逃走或點燃烽火,那便功虧一簣了。演武當天的黎明時分,關卡上的守軍毫無察覺,混入的海寇登上關牆,控制住烽火台並用火把閃爍向關北的同伴傳訊。
實際上火光信號的效果也有限制,天色將明未明時山道上起了霧,好在海寇們對此並非一無所知,無論是在海上航行,還是這幾天趕路途中的經歷,都令霧起時的值夜者意識到這一點並及時做出提醒。拉格納一伙人遂臨時變更計劃,派出前哨以霧氣為掩護,在約定時間之前摸到關北的溪流附近守候,這才及時觀察到信號。關門近乎大開只有一道拒馬阻攔,搬開進入後拉格納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