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0年秋天,已經六十多歲的約翰尼斯身子骨雖然還算硬朗,但畢竟年紀大了,精神和體力相比壯年時都大為衰減,遠不如外表上看起來那麼健康,稍不注意受了點風寒,便纏綿於病榻,常年奔波生活所留下的幾處舊傷也相繼發作,最終沒能熬過當年的冬天。
競技場內比賽用的武器雖說都是木製的練習用鈍器,還有相應的防具,但參賽鬥士因為意外而死在比賽場上的事也並不罕見,所以像約翰尼斯這樣四處闖蕩,以比賽維生的人,說他們是廝殺漢也不為過,年輕時身板的底子又沒有出身富裕的雷蘭德打的好,也就難免會落下一些老傷。不過約翰尼斯的武技有雷蘭德和杜喀拉斯傳承下去,兒子杜喀拉斯也早已長大成人,又有德行優秀的雷蘭德照看,所以對他來說並沒什麼可遺憾的了,可以算是善終。
也許唯一讓約翰尼斯有所牽掛的事,便是兒子杜喀拉斯的婚事,已經二十七歲的杜喀拉斯仍是個光棍漢,每當約翰尼斯跟他提起這一茬,他便拉出雷蘭德當做擋箭牌,因為四十二歲的雷蘭德比起他來說,已經可以稱得上是老光棍了。當然,在約翰尼斯的面前,杜喀拉斯嘴上從不會提到這個字眼,因為自他的母親去世後,約翰尼斯是既當爹又當娘的將他拉扯大,後半輩子同樣是在打光棍。按照這三個人的實際情形,約翰尼斯角斗學校這個流派名字,似乎可以改成光棍鬥士團了。
約翰尼斯的死將一直用武技鍛煉和比賽逃避人生的雷蘭德拉回到現實,他突然開始在心中默默的計算起了離家的年頭,腦海里浮現出一家人在一起時的情形。人都有生老病死的那一天,不經意間,雷蘭德洗臉時從水裏的倒影上發現,他已經不再是當年的那個年輕小伙子了,時間在他臉上留下的痕跡清晰無比。雷蘭德想家了,這麼多年來對家人的忽視,讓他心中既愧又怕,他都已經四十多歲了,父親和母親恐怕早已老邁,多年沒有消息,是否還健在?伯蘭德和安娜又是否過得好?雷蘭德想到這些,便再也抑制不住對家人的思念。
在塔爾博力亞郡的希爾塞德堡,雷蘭德完成了與約翰尼斯父子分別時的約定,追上了他們,巧合的是兩人的永別之地霍洛堡,同樣是位於塔爾博力亞郡,就在希爾塞德堡東邊,斯塔爾山東麓的霍爾谷地。約翰尼斯一生居無定所,祖上傳下來的除了武技以外,並無其他產業,若非雷蘭德的出現,也許他死後連個存身之地都沒有。
雷蘭德在武技大成後雖然淡出了比賽,但他的名氣卻並未就此降低,只因他不同於那些出身低微的平民鬥士,也不是那些窮騎士所能比的。競技場中的窮騎士嚴格來說只能算是扈從,連見習騎士都算不上,這些人接受過騎士教育卻又沒能成為騎士,有着種種的原因。有的是因為出身太低,有的是得罪了領主,但絕大多數都是因為貧窮,無力置辦盔甲、戰馬和其他的騎士行頭。而雷蘭德卻是一名有着金馬刺的正式騎士,面對沿途領主以勢壓人的招攬舉動,他不得不表露身份和家世,以修行為名進行婉拒,但這也使他的名頭更加響亮。
主動找上門來的挑戰者成群結隊,在這些人眼中,他們將雷蘭德視作驗證、證明自己實力的墊腳石,從最開始的普通鬥士、窮騎士,到後來的貴族騎士,為了維護家族和自身的騎士榮譽,雷蘭德不得不一次次將他們擊敗。起初雷蘭德為了不得罪人,擊敗挑戰者便算完事,不屑於索要贖金,可是沒完沒了的挑戰卻影響到了他的日常生活。所以雷蘭德變得不再無償接受挑戰,將上門挑戰者毫不留情的擊敗,然後扣下他們的武器、盔甲和戰馬,至少讓他們短時間內無力再次發起挑戰。短短几年間,敗在雷蘭德手下的挑戰者,僅正式騎士就不下百人,這些人的騎士行頭加起來,足以組建兩支重騎兵小隊還綽綽有餘。
塔爾博力亞郡佔據着斯塔爾山的南麓和東麓,東切爾貝克山脈由科瓦洛尼亞山和斯塔爾山組成,兩山之間的關隘及兩側的坡地則屬於科瓦隆郡,這個名字由發源自當地的科瓦隆河而來,科瓦隆河在流經塔爾博力亞郡西部後,一路流向西方在瑞泊萊特郡匯入瑞泊河。科瓦隆河在塔爾博力亞郡西部的這一河灣因為水流流速較緩,是鱒魚最喜歡的產卵地,每到鱒魚繁殖的春、秋兩季,洄游的鱒魚擠滿淺灣和溪流,在陽光的照射下,一片銀光閃爍,因此被當地人稱作銀鱒灣。當地的領主特瑞典家族便是以鱒魚為族名,
第182章銀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