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南陽城城東,一座巨大院落。
院子很大,可以說非常的大,是一處足足有七進的院落。院子裏佳木蘢蔥,奇花爛漫,四處碧水環繞,幾帶清流,從花木深處瀉於石隙之下。院內亭台樓閣,飛檐斗拱,雕樑畫棟,皆隱於山坳樹杪之間。俯而視之,則見青溪瀉玉,石磴穿雲,白石為欄,環抱池沼,石橋三港,獸面銜吐,一看便知必是豪門府邸。
院落內一處精舍,精舍外修竹環繞,清風吹來,沙沙作響。
精舍內,兩個人正在談話。
一個紫衣錦袍的翩翩公子問道:「江參軍,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回公子,那劉旭辦酒坊的文書,高參軍已經駁回了。且那劉旭和那個聚香樓的掌柜,已經抓進州衙大牢了,不過那劉旭現在有個縣學癢生身份,審訊起來到有些棘手。」
「那不是還有個酒樓掌柜嘛,他承認不就完了。不承認,就打到他承認為止,這點事兒還不簡單。」
「是是是,公子所言甚是,那江某這就去辦。」
「去吧,嗯,江參軍,你在青州這個司法參軍位置上也幹了四五年了吧?」
「是啊,江某在司法參軍上已經幹了五年了,還得謝過唐老爺及唐公子的提攜。」
「嗯,也挺長了,好好干,等明年你任期到了,我讓父親給你活動一下,爭取給你找個肥缺乾乾。」
「那江某謝過公子了。」
江參軍走後,那個紫衣錦袍公子,很恨的道:「劉旭小子,敢壞我大事,我就讓你付出代價。」
即便劉旭在這,估計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這個錦衣公子惦記上的。
剛才那個江參軍正是青州的司法參軍江同康,也就是負責青州劉旭案子的主官,而他口中的高參軍則是青州的錄事參軍高序。宋朝一州官員配置,知州跟通判之下,就是錄事參軍、司戶參軍、司法參軍、司理參軍等各曹參軍。而錄事參軍正是有權審批酒坊文書的,而江參軍這個司法參軍則是負責一州案件量刑審斷的。本來一州司理參軍是負責審訊獄勘的,但青州司理參軍暫時空缺,所以劉旭的案子就由江參軍這個司法參軍全權負責。
而這個紫衣錦袍公子,正是那晚六船連坊上,那個聽到劉旭名字目光透着陰冷的人。
紫衣公子姓唐名威,是青州望族唐氏的嫡子,唐家也是傳承幾百年的望族。本來柳飄飄正是唐家捧起來的,本來唐家是準備用柳飄飄做為維繫與青州官員關係的紐帶,一個有名的優記,其能量在有些時候是巨大的。那晚柳飄飄的白紵舞,正是唐家商隊從金山國(歸義軍)那帶回來的,本來唐威覺得柳飄飄拿到花魁是十拿九穩的,沒想到被劉旭的那一首詞,打亂了其計劃。他本來就不是度量大的人,自是心中暗恨劉旭。自從中秋節後,就一直派人在打聽劉旭的情況。
劉旭要是知道自己因為給雲竹了一首詞,害得自己被一個有着巨大能量的人惦記上,估計打死都不會吟出來了。
唐家作為百年望族,其勢力自不會只是表面上的那些產業。如今青州官府眾人很多都是受其影響的人,而剛才與唐威對話的江參軍正是在唐家提攜下,才得以做到青州司法參軍的。而像青州錄事參軍高序這樣的人,在青州為官,自不願為劉旭一個小小百姓得罪唐家這樣的豪門。唐威派人去囑咐其駁回劉旭的酒坊文書,高參軍雖礙於白主簿的面子有些為難,但經過一番思考最終還是選擇了按唐威的意思去做。畢竟在青州為官,以後很多事情繞不開唐家這樣的豪門,自是不能輕易得罪。
在唐威眼裏,劉旭最多算是一隻螞蚱,或許連螞蚱都算不上,只能算只螞蟻,只要他願意,雖是可以把他摁死。
唐威已經在盤算到底讓江參軍打他多少板子,流放多少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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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夜很涼,本來躺在床上和衣而睡的劉旭,不得不把那床滿是黑漬的破被蓋在身上,雖是秋乾物燥的時候,但牢房內依然潮濕陰冷。
劉旭在牢房的破床上,一夜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前世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