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貴妃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即使是一心想要林貴妃死的蕭千夜和蕭純也沒有想到林貴妃會死的這麼幹脆。這個在宮中默默無聞的生活着,看似並不起眼的貴妃的性格竟是比這世上的大多數女子還要剛烈得多。
大殿裏頓時一片寂靜。長平公主望着躺在地上已經沒有了生息的林貴妃,眼底閃過一絲怒氣,冷笑一聲道:「陛下,皇叔,現在你們滿意了?!」
雖然對林貴妃也並沒有多麼深厚的感情,但是至少林貴妃也還是自從先皇后過世之後長平公主在宮中唯一能說得上話的人。如今父皇剛剛過世,貴妃就被人逼死了,長平公主心中沒有憤怒也是不可能的。
蕭純乾笑了兩聲,淡淡道:「長平你這是什麼意思?本王可沒有逼着林貴妃去死。」
蕭千夜憤怒地瞪了蕭純一眼,蕭純這話的意思是說是他一個人逼着自己皇祖父的貴妃去死了?長平公主哪裏會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意思,只是淡淡地看了兩人一眼,道:「攝政王和陛下想要做什麼,也不是本宮能夠管得了的。本宮只是想要知道,貴妃娘娘到底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要陛下如此不留情面?」
蕭千夜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當然不能說林貴妃說他害死了自己的父王和皇祖父。只得乾巴巴地道:「這些都是朝上的事情,姑母身為女眷還是不要多問的好。」
長平公主定定地望着他許久,方才點了點頭道:「好,陛下教訓的是,本宮受教了。那麼…如今靈州瘟疫四起,請問陛下,本宮的君兒什麼時候能夠回來?陛下不會想要說這也是朝中的事情吧?瘟疫確實是朝中之事沒錯,但是君兒卻是本宮的兒子。本宮以大長公主的身份,請陛下開恩讓他早些回來,免得本宮擔心。還請陛下恩准。」
蕭千夜當然不想要衛君陌回來,他恨不得衛君陌直接死在靈州。雖然知道這個可能性不大,但是至少靈州的事情可以絆住衛君陌一些時候。很快各地藩王的世子就要到金陵了。蕭千夜可不希望衛君陌這個時候再回來給他添亂。笑了笑,蕭千夜溫聲道:「姑母,表弟去靈州的事情是皇祖父親自吩咐的。自是因為對表弟的信任,如今皇祖父不在了,但是他吩咐的事情想必表弟還是不會推辭的。這也算是對皇祖父的一片孝心,你說是不是?」
長平公主望着蕭千夜半晌,方才淡淡道:「陛下還知道孝心二字便好。」蕭千夜眼神一縮,笑容有些僵硬地道:「這是自然。」
長平公主後退了一步,望着地上的林貴妃問道:「貴妃娘娘的後事,不知道陛下和攝政王打算怎麼處置?」
蕭千夜跟林貴妃沒有什麼血海深仇,現在人已經死了別的事情自然好說了。聽到長平公主的問話,連忙道:「林貴妃對皇祖父情深意重,自願為皇祖父殉葬,追封為皇貴妃。」
「就這樣吧。」長平公主有些厭煩地道,她也明白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也沒有什麼可爭執的了。再怎麼爭執死了的人也活不過來了,何況如今這宮中這金陵皇城裏到底還是蕭千夜和蕭純的地盤。
很快便有人前來將林貴妃抬下去收殮了,一個宮中還算受寵的一品貴妃,如果是在先皇還在的時候薨逝了,自然免不了要大半喪事,但是如今,卻也只是被人抬下去收殮,最後得了一個追封的貴妃名位罷了。更多的,如果林貴妃不是死在這個時候,在後宮中多年之後說不定什麼時候死的外人也不知道了。
蕭純依然坐在主位上,絲毫沒有皇帝當前謙遜一些的意思。而蕭千夜似乎也完全沒有自己的身份地位收到了挑戰的憤怒和不悅,仿佛根本沒有注意到蕭純的逾越一般。看得底下的南宮墨心中暗暗搖頭,蕭千夜這番作態,要麼是真的太會掩飾自己了,百忍成鋼,要麼就是本性太過懦弱了,在如今只是比對方稍弱的情況下連這種理所應當的事情也不敢反駁。
太過的忍耐,本身就是一種懦弱的表現。
「郡主,突然進宮所為何事?總不會真的是碰巧來看林貴妃的吧?」蕭純看着南宮墨笑問道。
南宮墨抬眼看了看蕭純,淺笑道:「攝政王多慮了,南宮墨只是陪着母親進宮來祭奠先帝,並沒有什麼事。」蕭純輕哼一聲,似笑非笑地望着南宮墨,顯然並不相信她所說的話。
「聽說昨天郡主回楚國公府了?」蕭純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