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無垠,萬里迢迢。任憑此刻海面上狂風肆虐暴雨瓢潑,若隱若現在海浪之中的三葉小舟,仍舊緩緩行於驚濤駭浪之中身姿穩如泰山。海天之間風如鬼嘯,黑壓壓的雨雲壓得幾乎快要撞到小舟的桅杆,放眼望去茫茫北海到處都是一片昏暗,明明是早上天色卻如深夜一樣,陰森可怖,正如這三葉小舟中人的心情一般,壓抑難當。
「師傅,我們真的就這麼甘心聽陸一凡的話去魔域?」小舟在大海中上下起伏宛若一片隨波搖擺的柳葉,船艙內的兩個人跟着小舟上下輕晃着身姿。尹千秋和凌鶴二人相對而坐,二人中間的矮桌上放着一張棋盤,棋盤上黑白子犬牙交錯,看上去戰況頗為激烈膠着。
實際上,凌鶴的棋力遠遠不如尹千秋,若放在平時他們二人對弈一場絕不會超過一個時辰凌鶴便會敗下陣來,但今天他們二人卻是從凌晨時分一直對弈到此刻,足足將近三個時辰仍舊未分勝負。並非凌鶴棋力長進,而是一直沉默不語的尹千秋實在是心不在焉,雖然他不像凌鶴那樣嘴上抱怨個不停,但心中的苦悶卻是更甚凌鶴千倍萬倍!
「鶴兒。」尹千秋突然抬起頭來疑惑地望着凌鶴,輕聲問道,「為何你還不落子?」
凌鶴看了一眼星羅密佈的棋盤,苦澀地回答道:「師傅,我已經落子足足一炷香的時間了,現在該輪到您老人家落子了!」
「哦!」尹千秋若有似無地應答一聲,繼而捏着手中的一顆黑子在棋盤上來來回回地打着轉,似是這會兒才開始思量要將棋子落於何處。
「師傅。」凌鶴忍無可忍還是硬着頭皮開口道,「您真的要去做什麼魔域魂主?魔域領皇可否會甘心屈居於師傅之下?鍾離老人又是否會願意接納我們這些仙域之人?」
「這不是你應該考慮的問題,你現在更應該想想下一步棋要放在哪!」說着,尹千秋已是將手中的棋子放在了凌鶴的一片白棋中間。
「師傅,我……」
「砰、砰砰!」
不等凌鶴再度開口,船艙的門卻是被人突然敲響,接着傳入一道清朗的聲音:「師傅,大師兄,有船追來!」
「來者何人?」凌鶴極為不耐地反問道,「若是閒雜人等讓他們過去便是了,這種小事還來打擾師傅?」
「可是……」
「這位小兄弟你下去吧!我與你師傅是老朋友了,不需要你通報!」
不等船艙外的弟子回答,一道蒼老而戲謔的聲音便是陡然從外邊傳了進來,這道聲音對尹千秋和凌鶴二人來說這段時間實在是再熟悉不過,正是前幾日才在東華島見過面的君無戒。
「這位小兄弟,你先出去一下,這盤棋老頭子我接着和你師傅下!」君無戒倒是不請自來,剛說完上句話便全然不顧門外弟子的阻攔,徑自推開木門笑盈盈地躬身走了進來,而在船艙外依稀還能看到赤遙和伏瑾二人的影子。
凌鶴一看到君無戒眉頭不禁一皺,可還不等他開口斥責,尹千秋卻是頭也不抬地低聲說道:「鶴兒,你先出去!」
凌鶴不敢反駁尹千秋,只好恭敬地點了點頭,繼而起身目光疑惑地上下打量着君無戒,緩緩退出了船艙。木門重新關上,狹窄的船艙內便只剩下君無戒和尹千秋二人。君無戒笑盈盈地走到剛才凌鶴的位置坐下,順手拿起一顆白子便要往棋盤上放。但棋子尚未落下,尹千秋卻是突然伸手橫在了棋盤之上,不讓君無戒落子。
尹千秋幽幽地說道:「老夫只和朋友下棋,君教主有話但講無妨,對弈就不必了!」
「什麼君教主?」君無戒也不惱,緩緩地收回棋子,笑道,「如今我是仙域魂主,尹兄應該叫我君魂主才是。」
「魂主?」尹千秋用略顯渾濁的老眼輕瞥君無戒,淡淡地說道,「這個魂主請恕老夫實在張不開口。」
君無戒噘嘴道:「張不開又如何?如今五域已經盡歸陸一凡之手,難不成尹兄還想反他不成?就算你有這個想法,你又是否有這個本事呢?」君無戒話音未落,尹千秋已是猛地抬起頭來怒視着君無戒,那恨不能殺人的眼神分明是在怨恨君無戒揭了他的短。君無戒趕忙陪笑道:「罷了罷了,尹兄若是不棄,那就叫一聲我君兄便可。你我現在是同病相憐,理應惺惺相惜才是。」
「老夫與你不過是點頭之交,
第七百八十二章:同病相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