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河谷,安芬。
與其他國家的都城相比,這裏規模更小,平日裏也更加安靜。
不過華燈初上之際,安芬的大街小巷依舊顯得繁華而熱鬧,往來人流絡繹不絕,濃郁的生活氣息瀰漫在全城的各個角落。
穿行其中的達爾尼昂,在推推搡搡的人群中艱難前進。平日裏獨身一人習慣了,這樣對於普通人來說剛剛好的喧鬧氣氛,卻讓他有些難以忍受,不由微微皺起了眉頭。
公國上層的緊張局勢,似乎並沒有影響到下層民眾的日常生活,不過達爾尼昂卻巴不得,這些人都能老老實實的呆在家裏。
這裏是平民區的一條街道,到處都是低矮的手工業作坊和人聲鼎沸的酒館。身旁來去匆匆的,都是些潦倒的冒險者和衣衫破舊的窮漢,達爾尼昂搖了搖頭,避開一個趴在路旁嘔吐的醉漢,仔細分辨着四周的環境,尋找着那個熟悉的標記。
組織上的人就是這樣,總喜歡躲在一些陰暗的角落,達爾尼昂暗暗吐槽了一句,終於找到了那個扭曲的狼毒花圖案。
隨手將馬匹系在門前的拒木上,他擠出一條通道,推開了那扇咯吱作響的木門。在他身後,幾個眼神閃爍的男子站起身來,若有意若無意的向着那匹可憐的駿馬靠了過去。如果沒有什麼意外的話,等到達爾尼昂回來的時候,它應該已經憑空消失。
這是一個人聲鼎沸的酒館,充斥着的噪音要比街道上還要雜亂,不過,這也是組織最為經常的選址地。
他避開酒客們散亂的腿腳,繞過油污髒舊的桌凳,向着對面的吧枱走去。
「不好意思啊,先生,」吧枱後那個機靈的夥計老遠就招呼道,「已經沒有空餘的桌椅了。」達爾尼昂的衣衫雖然並不華貴,但款式別致,布料上佳,顯然也不是平常人物,所以夥計的語氣也非常客氣。否則,如果來者是一個囊中羞澀的窮漢,他連搭理對方的心情都欠奉。
「我不是來喝酒的,」達爾尼昂斜靠在吧枱上,環顧了一眼四周沒人注意,方才壓低了聲音道,「去告訴你們老闆,就說他的表侄達爾來了。」
「表侄?」夥計微微一愣,忽然像是明白了什麼,忙點了點頭,留下一句,「先生稍等。」就轉身向後面走去。
沒過多久,這個夥計就匆匆跑了回來,恭敬的招呼道,「先生,老闆讓我請你過去。」
達爾尼昂無聲的點了點頭,左手下意識的收入袖中,方才跟着這個夥計往一個普通的側門走去。
如果只是從外面打量,這裏應該只是一個空間狹小的儲藏室。
可是繞過擺放雜亂的橡木酒桶和大塊鹹肉之後,就會發現其中別有洞天。
夥計躬身退出了房間,將這個密室的房門和儲藏室的木門都結結實實的關好。
「我親愛的表侄達爾,你居然有空來這裏看我嗎?」房間中是一個面貌平凡到了極點的中年男子,一身普通冒險者的裝束,看到達爾尼昂立即誇張的張開雙臂,做出了一個擁抱的姿勢。
達爾尼昂面色冰冷的擺擺手,一屁股坐在木椅上,隨口哼道,「表叔,你既然是酒館的老闆,怎麼還一身冒險者的打扮,就不擔心露餡麼?」
「我告訴那些天天醉醺醺的傢伙,我是在緬懷過去到處遊歷的生活,」中年人檢查了一下門窗,拉下帳簾,方才坐在達爾尼昂對面,攤攤手道,「況且,我又不是每時每刻都呆在酒館之中,這身裝扮在我外出活動的時候,比較適合。」
「哦,組織內的人手難道已經缺到如此地步了嗎?」達爾尼昂好奇的問道,他知道這些派駐各地的聯絡人,都是由以前經歷豐富的殺手退休後擔任,「你這樣的聯絡人,也要開始執行委託了?」
「這倒不是,」中年人笑着搖了搖頭,指指達爾尼昂道,「我這些天,一直在為你新的委託收集情報,做些準備。」
「又有新的委託?」雖然早已經從密信中知道了這件事,達爾尼昂還是無奈的嘆了口氣,抱怨道,「我上一件委託還沒有完成呢,組織上總不能這麼不盡人意吧?」
「哦,是麼?」中年人納悶的看了他一眼,語氣誇張的叫道,「你可是『冰蘭之刃』達爾尼昂啊,到底是什麼委託,讓你這麼長時間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