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芒刺(2)
芒刺(2)
接下來的半個月,紀絨絨原計劃是去旅行,可她臉色蒼白,看起來疲倦無力,郝娟實在憂心,便不讓她出門,每天為她熬中藥補湯養身體。
紀絨絨索性就窩在家中,早上睡到自然醒,白天到老宅陪爺爺說說話,下下棋,澆澆花,逗逗寵物,晚上回家和爸媽吃飯,畫兩個小時設計稿,不到十點,早早睡覺。
表面上,日子過得清閒自在,沒心沒肺,而實際上,平靜的湖面下總是暗流涌動。
八月,風雨交加。
紀絨絨伴着落雨聲入睡,夢中又到了那寒氣逼人的地帶,無邊無盡,看不到出口,看不到光亮,她赤着腳努力地奔跑,卻一步踩空,如墜冰窟。
她掙扎,拼命爬,拼命揮手,忽然什麼繩子一樣的東西牢牢纏住了身體,她越是奮力掙脫,它纏的越緊。
不知道是誰,從哪裏拿出一把冰冷的鉗子,將那「繩子」一下剪斷,鮮血橫流,染滿了她的白色裙擺。
她癱倒在地,力氣散盡,一抬頭,那「繩子」仍在蠕動,化成一條小蛇搖搖擺擺,頭也不回地爬走了。
「等等……」她渾身都痛,尤其是下腹,那冷硬的東西仍在裏面刮着,一下一下,她瞪着絕望無神的雙眼,蜷起身子,跪在地上,哀戚連連求饒,「不要……不要走!」
滿頭冷汗地醒來,紀絨絨大口吐着氣,按住小腹,刮宮的噩夢又一次上演。
窗外仍是漆黑的夜,冷雨仍在下。
她行屍走肉般下床,來到衣帽間深處,翻找到一隻精巧的盒子,雷聲翻滾,震耳欲聾,她縮着雙腿坐在衣櫥黑暗的角落,從裏面拿出一片金色的葉子,緊緊攥在手中。
蛇……為什麼偏偏是蛇?
如果「葉小葉」有幸活下來,該是屬蛇的。
悲慟如潮水般漫過心間,她將臉埋在膝蓋中,落淚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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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絨絨整晚沒睡,天蒙蒙亮時,才眯了兩個小時。
這天是中國的情人節——七夕,廣大國人情侶例行約p的日子。紀絨絨自從除晞受傷,第一次去看她……當然還看見了石榴叔。
面對紀絨絨的突然襲擊,除晞臉頰紅撲撲的,雖然人受傷了,接近「偏癱」,可這段被石榴叔照顧和陪伴的日子顯然過得非常滋潤。
她又揶揄地瞟去一眼床邊悠然削蘋果的男人,石榴叔這般入定三十五年的老僧!居然也有這天!太不可思議!而且對象是她十年的好友除晞!
雖然早就看出他倆有苗頭,但親眼驗證過,對紀絨絨的衝擊着實不小。
紀少徵將蘋果遞給除晞,除晞正面對表情複雜的紀絨絨發怔,傻呵呵地接過來。
手一抖,蘋果差點掉到被子上,還好被紀少徵接住。
「對不起……」除晞臉紅,「一會兒再吃。我、我、我想……先去衛生間……」
紀少徵將蘋果放進果盤,半跪身子到床邊,伸出雙臂,好像在做個再自然不過的動作:「來,我抱你。」
除晞猛搖頭:「不不不不,我自己走。」
紀少徵好像是故意的:「你不能走!快點,乖……」
除晞皺着臉,快羞哭了的樣子,使勁朝紀少徵使眼色,紀少徵無動於衷,除晞乾脆一屁股坐下來,賭氣說:「不去了!」
兩人推搡周-旋,除晞認栽,蒙着頭,總算被抱進去了衛生間。
紀絨絨鬼鬼祟祟來到衛生間一側,聽裏面傳來「唔唔唔」的聲音,半響紀少徵徑直去廚房,除晞坐在馬桶蓋上嘟着紅紅的嘴唇。
紀絨絨倚門,抱起手臂說:「喂喂喂,七夕不帶這麼虐單身狗的啊!」
除晞垂頭:「你別笑話我了……對不起,絨絨,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
紀絨絨:「什麼怎麼說?你和石榴叔?」
「嗯。我應該第一個告訴你的。」
紀絨絨攙扶除晞出來:「這點我生氣,我還以為你們在曖昧狀態,沒想到……不過,感情是你們兩個的事,沒必要對任何人說對不起。石榴叔是個好男人,你們真的在一起我很高興。」
除晞舒口氣,見她衣領間墜着一片金色的葉子,驀然震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