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官道上駛了十餘里左右的路,便拐了出去。之後的小路並不像瑛璃以為的那麼難走,雖然是要顛簸了些,倒也能接受,且行車的速度也不見減慢多少。
「姑娘,我們現在已經上了小路,要等到明日之後才會有人家,若是路上餓了,可以到後面去取些乾糧充飢。」
「哦,對了,老爺子,走這裏的話多少日可以到京城?」
窗外一大片的黃沙,瑛璃索性拉上了帘子,在車內安安穩穩地坐着。
「要比官道上晚一日左右,」老車夫在前面說到,「大概兩日半能進中原,再用三日就能到京城。」
「能否再快一些?」
「已經算是最快了,這一路我們就只停歇一次,讓馬匹休息,其餘都是在路上,」老叟解釋說,「若是一夜都不歇,那麼馬兒必定是吃不消的。」
瑛璃只得認了,輕嘆口氣,心裏暗道:你這小子可別又給我跑不見人了。
東漠除了黃沙就是黃沙,偶有幾個沙丘讓瑛璃知道自己並不是在原地停滯不前。
瑛璃在這條『冗長』的路途上,已經是無聊的快要瘋掉了。縱然老車夫偶爾會有一句每一句的跟她說話,但兩人基本上聊不到一處,通常十句話以內就會結束。
就算如此,瑛璃為了能早些回到京城,也只能忍下了,實在無聊時,就拿着髮簪把玩,到後來幾乎已是記得清酒壺上的每一條紋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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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遙遠的京城中。
晨墨靈、弓雙婷、銀濤三人已經是回到了客棧,包括陳隱與銅起,定華派在京的全部人都聚在銀濤的房間中。
「皇上見了我,」晨墨靈說,「我也將近期的巡邏報告當面稟明,不過皇上並沒有什麼異常表現。」
「你在覲見之前,可有說明是要稟報最近的巡邏狀況?」銀濤問。
「照着師兄的意思,我就是以此請求面見皇上的。」
銀濤點點頭:「若是換做其他人被殺,皇帝會如何我不知道,但死的是他的最為疼愛的大兒子,所以我才讓你趁熱打鐵,一定要在今日進宮見他,因為若是幾個時辰前才知道自己喪子,那位我們所熟識的皇帝,又怎麼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憑這點無關痛癢的事而見你?」
「這可難說,」豹洪不同意銀濤的猜測,「都說伴君如伴虎,喜怒無常,他要真就這麼冷血呢?」
「銀濤師兄說得對,」陳隱實際上想了很久,要不要將事情說出來,但覺着現在的形勢,眾位師兄師姐都已經懷疑到了這事,他若是不說明,只怕他們會遭到意外,「現在的皇帝的確不是從前的那位——」
「陳師弟也知道此事?」銀濤他們幾人還以為陳隱正好是在京城,所以順道來看他們,沒想到卻是有這番言論。
「對,」陳隱依舊有些猶豫,但想到既然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倒還不如全盤托出了,「現在的皇帝是名為『冬蟬』的人假扮的。」
「師弟可否確定自己所言?」
「當然,親眼所見。」
「如此的話就不妙了,據說『冬蟬』的人都是逆反之賊。」江月花摸着胸口說道。
角躂一拍桌子,道:「那我們還等什麼,趕緊進宮去把這假皇帝繩之以法啊!」
「沒用,」陳隱搖搖頭,「其實『冬蟬』一直都是旭峰晨輝的人,現在京城所有的一切實際已經在其掌控中。」
豹洪就像沒有聽到陳隱的話,他附和着角躂的說辭:「管他是什麼旭峰晨輝、旭峰夕輝,這事只要公之於眾,他們都得遭殃。」
「不可不可,」銀濤低頭思慮再三,「之前三皇子才回京華不久,宮中大部分的勢力都不是擁護他,他之所以這麼做,就是想在自己離京之後,能有自己的人慢慢蠶食其他的派系,從現在的情況看,或許整個朝堂已經是他旭峰晨輝的了,我們若是將此事捅出,必定會連累定華派。」
「就像玄月門那般。」銅起在旁一直聽着,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所以我們最好是裝作不知道,」弓雙婷說,「三皇子也好,大皇子也罷,這朝廷怎麼都是旭峰家的,只要不是殘暴不仁、霍亂天下,對我們來說都不重要,不過我們倒能以此事為突破口,去處理玄月門的事情。」
第叄佰五十八章顯露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