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書海閣 >-~ 第三百一十四幕 誓與劍 iii
那劍插在荒野與天幕之間的草甸上,鋒刃明亮得像是一泓秋水,纏在劍柄上印有新月徽記的白色系帶在和風中折轉,如同記憶中微微搖擺着。
睿智而深邃眼睛微微眯着,饒有興趣看着天地之間的視界變成杏仁狀寬廣,白色的斗篷加在他身上,斗篷之下一雙粗糲的大手駐着黑沉沉的劍鞘。他昂然立着,宛若雄獅。
「王,時間已經晚了。」
「克倫特爾,你猜我在看什麼?」老人笑了一下,回過頭來平靜地問道。
「越過這片草原,再向前,再向前,埃魯因的國土。」
「埃魯因,那是我們賭上生命也要守護的土地。但我看的是我的劍,克倫特爾。」老人收回視線,那劍在孤野中顯得獨特的修長,但卻支撐起一方天地。
「您的劍?」
「我在想,千百年之後,還有人拿起這把劍,拭去其上的塵埃,記起我們的誓言麼?我們的後人,是否經得住時間的考驗——你說,埃魯因會長久的存在下去麼?」
「埃魯因會長久的存在下去,陛下。」
「但時光荏苒,若有一日我們的後人忘記了今時的諾言呢?克魯茲人亦有過先古的光輝,可他們早已不再重拾起那一切,或許也有那麼一日,埃魯因人亦會如此。」
「陛下。」
「我要的不是埃魯因,克倫特爾。」
灰藍色的眸子裏倒映着雲影,柔順的灰發貼在眼角的皺紋邊上,時間在他身上留下了太過沉重的印記,老人感到自己心中的火焰正一點點燃燒到盡頭,但這一刻,仿佛又重新煥發出光彩。
他看過太多戰火,看過太多苦難,看過太多親近的人犧牲在這片土地上;他閉上眼睛,昔日的畫面就像一幅金色的畫卷,仿佛還是在那個夕陽之下的黃昏,他們第一次離開了克魯茲的疆土。
那是一切開始的地方。
「我的要不是埃魯因,克倫特爾——而是寄託於這片土地上的靈魂與信念,我要這聲音永遠傳遞下去,我要屬於埃魯因的反抗與追求不會被遺忘,我要它的貴族永遠記得他們的職責——」
「克倫特爾。」
「你記住——倘若有一天,埃魯因人真的遺忘了這一切,那麼這柄劍從哪裏來,就回到哪裏去,不再庇佑這個國家。」
那麼這柄劍從哪裏來,就回到哪裏去。
「陛下,埃魯因人真的遺忘了這一切。」
「才不過過了兩百年。」
「這片土地就不再承載着那無暇的理想了——」
但是今天,那劍又回來了。
克倫特爾眼中那劍正散發着無窮無盡金色的光芒,它在那個女孩手中顫動着,仿佛又獲得了新生一般,興奮地戰慄着,隨時會脫匣而出。
克倫特爾忽然感到自己的淚止不住的湧出,雖然它早已不會淚流。
但那是心中的淚。
陛下,你看到了嗎,還有人拿起這把劍,拭去其上的塵埃,記起我們的誓言。因此它又感受到了那種信念,被人遺忘了長達數個世紀之久之後,那面光輝的旗幟又回到了埃魯因。
布蘭多也看着芙雷婭手中的獅子劍。
那一刻他聽到了劍的聲音——仿佛山崩海嘯,仿佛一個巨大的聲音在迴蕩着、述說着,他仿佛看到了那光輝的年代,看到了孤寂的荒野之中那兩個被拉長的身影。
劍在應誓——
埃魯因會長久的存在下去麼?
埃魯因會長久的存在下去的,陛下。
「發生了什麼事,芙雷婭?」尼玫西絲大聲問道。
所有人都被芙雷婭劍上忽然發出的強烈光芒驚呆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芙雷婭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手中震顫的劍,它仿佛活過來了,正在與某種東西發生着呼應:「它,它好像感受到了什麼……」
整個安培瑟爾都震盪了起來——
福斯特狀若瘋狂地衝出了帳篷,整個白獅軍團的指揮所都正籠罩在巨大的嗡嗡聲之下,營地之內,所有人都不由自
第三百一十四幕 誓與劍 II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