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此時整支馬隊停了下來。風起處,陰氣翻卷,濃霧滾滾。大家目不轉睛看着,雖然心中滿是震撼和不解,可誰也不想開口說話。生怕一張嘴,就破壞了這種如噩夢一般的陰森情景。
霧氣中忽然傳來「砰砰」極為單調的手鼓聲音。這個聲音出現得非常怪,大家並不是用耳朵「聽到」,而是感受到。誰也無法確定是不是真的有這個聲音,但那鼓點卻又實實的打在所有人的心裏。
能聽出來,這手鼓就是一個人打的,沒有多人合奏。聲音乏味,就是兩個單音來回交替,本來異常單調,可在現在這陰森龐雜的場景中,卻偏偏透出一種渾厚的悲涼和滄桑。就像是萬里大漠千里苦寒,一片人類的末日廢墟中,唯一的倖存者坐在斷壁殘垣里,看着滿地親人的屍體,敲打自己身體發出的聲音。這已經不單單是音樂了,而是人在問蒼天,問生死,得不到答案的一種悲涼。
隨着這個聲音,就看到霧氣中那些跋涉走路的旅人漸漸現形,他們來到馬車旁邊。這些人佝僂着身體,一人背着一個大筐。這個筐體積非常大,看樣子很沉,壓得他們彎了腰。
這些人把馬車上那些亡魂抱起來,塞到自己身後的筐里,然後向療養院的方向走過去。
這些亡魂被抱起來的時候,大家都看到,它們中很多都是不完整的人,支離破碎,有的只剩下一顆腦袋,有的是半拉身子,零零碎碎粘粘糊糊。而那些背筐的人,就像是拾糞的農夫,不怕髒不怕累,不管亡魂變成多麼不堪的模樣,他們都會抱起來然後塞到筐里。
亡魂在掙扎,張牙舞爪,可是無一例外誰也逃不出這些人之手。整個過程寂靜無聲,唯有那似有似無的手鼓,在「砰砰咚咚」地響着。
就在這時,許大志看到徹底摧毀他的一幕。有個佝僂的黑衣背筐者,從一輛馬車上抱起一個孩子。這孩子顯得非常瘦弱可憐,也就是幾歲的模樣。孩子不知掙扎,也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只是睜着無辜的眼睛,驚慌地等待着自己的命運。
這個孩子就是許磊。
那佝僂怪人把孩子抱起來,像扔貨物一樣,塞到後背的筐里。許磊從筐里伸出小腦袋,那怪人像是腦後長了眼睛,頭都不轉,用手裏直接回打,一個大嘴巴正打在孩子臉上。許磊摸着自己小臉,低着頭,很自覺地又蹲回筐里。
黑衣背筐者,彎着腰,邁着蹣跚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對岸,那遠遠的療養院。
一個又一個的黑衣者,背着筐,難以數計,他們行走在霧氣中,猶如走在漠漠的黃沙里。眾人從來沒看過如此輝煌又陰森的場景,全都如痴如醉,恍若夢中。
忽然間,手鼓停了。
它響的時候,砰砰啪啪大家聽慣了不以為意。而一旦停下來,就發現似乎少了點什麼。安靜地讓人難受。
水面上的一切隨着聲音停止而凝固在一個瞬間,色彩陰晦而飽滿,如同一幅哥特風格的夢中油畫。
大家正面面相覷之時,忽然解鈴仰望天空,從嘴裏狂噴而出一大口鮮血,好似下了一場血雨。整張八卦黃布上到處是斑斑血跡,觸目驚心至極。
隨着這口血,水面的一切煙消雲散,空空蕩蕩,就像從來沒存在過。
大家全都跑了過去,解鈴擺擺手,擦擦嘴邊的血:「我沒事。」
許大志熱淚盈眶:「解師傅……」
解鈴拍拍他:「我不會拿自己身體開玩笑,我心裏有數。剛才吐的血看着嚇人,其實只是我咬破舌尖破陣而已,沒什麼大不了。」
許大志抱着昏迷不醒的兒子,哭着說:「解師傅,剛才那是怎麼回事?我兒子怎麼讓人給裝到筐里了?」
解鈴站起身,走到樹林邊緣,看着水庫,面色沉重:「剛才我施法,還原了許磊魂魄丟失的那一幕。看來我以前判斷是對的,有人在私調鬼魂,組建陰兵陰將。」
「他們想幹什麼?」秦丹在旁邊問。
「自立陰間!」解鈴說。
所有人面面相覷,感覺渾身發冷。這話聽得那麼玄,已經超出了理解範疇。
李揚道:「劉洋,你的小說里不是寫到了嗎,那個叫彭亮的,自己建立個陰間。」
劉洋苦笑:「我的記憶讓你們攪合的,現在也有點吃不准。不過
第四十三章 黃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