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北辰在恍神,姚娜一肘子過去,他才清醒過來,姚娜說道:「我沒你這麼好命,我媽生我的時候難產死了,我爸在我十一歲的時候生病去世,出生就沒見過爺爺奶奶,被外公外婆帶大,還好,他們倆命略好,現在還能享享我的福。」
「說了這麼多,其實只有一句找我爸媽。」寧北辰打了一個響指,說道:「但是,他們只關心錢,如果我爺爺還在世就好了。」
寧北辰突然打了一個哆嗦,抬頭,眼睛已經直愣愣地,面色鐵青,姚娜也好,蘇雪也好,歐陽浩也好,都被他這幅樣子嚇到了:「寧北辰,你沒事吧」
「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寧北辰嘴裏嘟嚷着,猛地站起來,屁股下面的椅子滑出去老遠,吱地一聲,直到抵到牆方才停住:「姐,爺爺去世的時候,你見過他的遺體嗎」
姚娜怔住了,蘇雪腦子裏一道靈光閃過,沉聲道:「寧家祖宅的靈位,只有寧北辰爺爺的靈位沒有刻字,是空白的。」
「沒錯,靈位是空白的,爺爺去世的時候,我連遺體也沒有見到,就這麼葬了。」寧北辰看着姚娜:「你比我年長,當年的事情記得比我清楚,你,見過嗎」
姚娜咽下一口口水,她還記得當年的事情,清清楚楚地,時隔多年雖然模糊,但此刻回憶有如潮水湧上來,卻清晰得很。
那是一個傍晚,寧北辰的父親匆匆忙忙地來到她家,當年的自己正十二三歲,正處於青春期,有許多莫名其妙的悲觀想法,比如,活着真沒意思之類的,寧北辰的父親到來的時候,她正和外婆發生爭執,外婆扯着想要離家出走的她,死死地哀求着:「小娜,你乖乖地,乖乖地。」
外婆不善言辭,只會這一句罷了,從小聽到大,早就煩了,就在此時,寧北辰的父親走進來,迎頭便是一句:「蘭姨,我爸走了。」
外婆的手鬆開了,雙後合什,嘴裏念叨了一句,很輕,念的是什麼已然不記得了,走,不過是死的漂亮說法,姚娜離家出走的念頭就這麼被打斷了。
姚娜陷入了奇異的回憶中,青年時的叛逆與死亡交織,讓一切細節浮出水面,「沒有壽衣。」姚娜沉聲道:「只有一具棺材,但是我在你們家打轉了那麼久,沒聽他們商量壽衣的事情,也沒見過你爺爺的遺體,棺材一直蓋着,還有更重要的一點還沒下葬就已經打了子孫釘,這不合規矩。」
「棺材放進坑裏,要開始掀土前才由子女親自釘下子孫釘。」寧北辰沉聲道:「而且,合上棺材前應該在棺材裏放些葬物,一般是左手執金,右手握銀,金元寶和銀元寶,金元寶是一個一兩重,銀元寶也是,咱們寧家的老祖宗下葬都是這個規矩,還有一點。」
蘇雪和歐陽浩聽得十分仔細,歐陽浩的大腦已經飛速地運轉起來,他的專業能力啟動
姚娜驚訝地發現歐陽浩思考的時候像變了一個人他的手指凌空彈動,像在敲擊琴鍵,與此同時,目光里流露出的神采與平時生活中截然不同
這種強烈的反差,讓姚娜險些沒聽到寧北辰所講的重點,「這一點也讓我覺得可疑,姐,我老爸老媽是不是太淡定了」寧北辰見她在走神,一胳膊肘拐過去:「你在想什麼」
姚娜恍過神來,「你剛才說什麼」
「第一,子孫釘提前被釘上了,所有人沒見到遺容,第二,我沒見到父母放葬物,第三,他們倆一點也不傷心難過,這不科學。」寧北辰說道。
姚娜點點頭,是的,外婆幾乎哭倒在墓前,但是,叔叔和阿姨卻十分淡定,只是低着頭,但是,他們沒有眼淚
「等等。」姚娜的心突突直跳:「寧北辰,我t要暈過去了。」
歐陽浩弱弱地舉起手:「那個,我能說話嗎」
「沒人堵住你的嘴。」姚娜說道:「當着你們的面說這些事情,就沒拿你們當外人。」
歐陽浩說道:「在心理學上來說,任何反常的行為都有其動機,你們沒有看到遺體,說明有人不願意你們看到,沒有放葬物,說明沒有必要放葬物,沒有傷心難過,說明沒有必要傷心難過,其實,你們何必把簡單的事情弄得複雜化呢」
寧北辰突然雙手按在歐陽浩的肩上:「給我個結論。」
歐陽浩舔舔嘴唇,無奈地聳聳肩:「那個,我用自己的專業告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