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先生扶了扶眼鏡,身後的街坊鄰居已經議論紛紛,蘇先生苦笑道:「你們現在知道我為什麼不拿鑰匙了吧,我每來一次,這些鄰居就對我指指點點的,好像真是我害了弟弟一家人似的,別的不說,我能害我親老子嗎?唉!」
「這事暫且不提,您怎麼想着要賣這房子?」寧北辰說道:「這個,買家問起來,我也好回答嘛,現在的買家都很謹慎。」
「我嘛,在其它地方還有房產,這房子過戶以後,流言四起,我哪敢住,就一直空着,租,也租不出去,我每個月還要給它繳納各種費用,隔一段時間吧,還得請人打掃衛生,為的就是不讓人戳着脊梁骨罵,時間久了,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蘇先生突然紅着臉說道:「我最近中年得子,壓力猛增,就打上它的主意了,反正在手裏是塊燙手山芋,不如扔出去,還能周轉周轉,市價我曉得,這房子的情況也曉得。」
「所以,您的期待值是多少?」寧北辰說道:「價格可是繞不過去的彎。」
「市價那麼多,我這房子怎麼也得兩百五,不對,兩百六十萬吧?」蘇先生說道:「當然,如果買家誠心想要,還可以商量嘛。」
「優勢一目了然,還有紅本在手,過戶簡單,但是劣勢嘛,您也清楚,四年前的事情鬧得挺大。」寧北辰說道:「不管怎麼說,不明不白地死了四個人,那可是活生生的命。」
「別提了,我爸從小就疼我弟弟,對這房子也有感情,我弟就是一普通的上班族,弟妹也是,全家沒幾個錢,論經濟能力,其實還不如我呢。」蘇先生說道:「再說他們四個人死了以後,家裏值錢的東西都在,這不沖財,還能沖啥?反正啊,我是一直背着黑鍋了。」
論起來,的確他是第一受利人,也能堂而皇之地進入弟弟家的房子,怪不得被人指指點點,蘇雪暗想。
蘇先生抹了抹額頭的汗:「總之,麻煩你們了,房子呢,你們自己進去看看,希望早點聽到好消息,我先走了啊。」
蘇先生像逃一般地飛奔出巷子,腳底跟抹了油似的,兩人相視無語,寧北辰便拿着鑰匙去開門,鑰匙剛進鎖孔,身後傳來一個陰森森的聲音:「小心啊,裏面有不乾淨的東西。」
兩人後背發毛,扭頭一看,身後是一個十分矮小的老太太,高不過一米五,年紀卻大得可怕,臉上的褶子一道又一道,老人斑佈滿臉,身上的藍色衣褲不知道穿了多久,遠遠地便聞着味兒,她拄着拐棍,佝僂着腰,頭髮里儘是白絲兒,渾濁的雙眼死死地盯着他們。
「屋裏,有孩子笑,還有鈴兒響,有鈴兒響……」老太太突然弓身向前,恨不得撞進蘇雪懷裏,她誇張地瞪大眼,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了,說道:「那仨孩子在裏面玩呢。」
「媽,您又胡說八道了。」隔壁房子裏跑出一位繫着圍裙的中年婦女,抱住老太太的肩膀,衝着兩人點頭:「你們別信她說的,年紀大了,就愛胡言亂語。」
老太太被強行扯着回去了,突然,蘇雪發現剛才坐在門口聊天說地的老頭老太都不見了,巷道里只餘下他們兩個人而已!
「這些人散得真快。」蘇雪說道:「你發什麼呆呢?」
「剛才的老太太大限之期恐怕快到了。」寧北辰說道:「她烏雲蓋頂,額頭正中一道青色之氣一直到下巴處,鼻頭繞着黑氣,雙眉之間黑氣撲面,都是將死之兆。」
「大限之期快到之人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聽到別人聽不到的。」蘇雪抬頭道:「所以,老太太說的是真的,她聽到了孩子玩耍的聲音,還有鈴兒響。」
「這屋子不乾淨是鐵定的了。」話音一落,鑰匙轉動,咔地一聲,鎖開了,寧北辰推開門,迎面一股風颳過來,冷嗖嗖地。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天井,啪地一聲,身後的大門自己就關上了,蘇雪掏出楊公盤,出乎意料的是,內外雙盤均未轉動,它平靜得像這裏沒有一絲陰氣。
蘇雪狐疑地看着潔淨的天井,寧北辰掏出相機,要把房源放上網,最好有清晰的戶型圖和實景圖,利用空間感拍出來的照片最有誘惑力,寧北辰舉起手機,率先拍了天井,咔嚓一聲,空蕩蕩的天井裏居然多出了三個人影!
寧北辰一驚,再看着天井,天井依然是空蕩蕩地,調出照片,寧北辰叫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