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晌午,但在寒冬籠罩下的風海市,仍是出奇的寒冷。衛康不禁哆嗦一下,隨着人流走向出站口。
他拿着名片,不時的瞅上一眼,心裏糾結着:扔不扔?扔不扔?扔不扔?
無聊!糾結個屁,他心裏暗罵,於是把名片揣進兜里,至少寂寞的時候還能當個聊友。
一鵬因為白天要工作,提前告訴了衛康不能過來接站,也把到達他住處的行車路線告訴了衛康,衛康先坐了十八站地鐵,當然也是一路站着。又坐二十一站公交車,仍然是站票。再走一里路,從偏遠的道邊兒打上個小三輪,往更為偏遠的地方駛去……
半小時後……
「師傅,你確定沒拉錯地方嗎?這真的是五好村?」衛康看着眼前坑坑窪窪的街道,歪歪斜斜的平房,不敢相信的問道。
「就是這兒!山寶區五好村!下車吧,三十塊!」
衛康搖了搖頭,遞給師傅三十塊錢。
之後拎着行李袋子,找到一鵬告訴他的八號房,一個肥頭大耳的女人開的門:「你誰呀?」
「我是一鵬的朋友,找他玩兒幾天,請問他是租的這間嗎?」
「不是不是!你繞到南面,從院子門口進來,東面的廂房就是了!」說完,磅的把門關上。
「喂!你讓我從這進去不也一樣嗎?!」
沒人回應。衛康暗嘆,哎,冰冷的冬天,冰冷的人心,哇涼哇涼的。
大城市也有這種貧民窟?衛康幻想中的風海市,應該是路寬車多,燈紅酒綠的繁華景象,而今自己駐足的地方,竟然比自己老家的村子還破!
衛康無奈的繞到南門,走進院子,站到東廂房門口,啪嘰,把行李丟在地上……
左手狠勁的抓耳撓腮,右手拿起手機撥電話:「老鵬!你不是說把鑰匙放門口窗台上的磚頭下了嗎?媽的窗台上根本沒磚頭!」
「臥槽!我忘了放了!」電話另一頭的一鵬不好意思的說道:「哥們別急,我下午四點半下班,五點就到家門口!你要是無聊,就順着村子東面往東走的大道走半個鐘頭,那邊有網吧!也有遊戲廳!」
…………
衛康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兩點半,天這麼冷,也只好往網吧去了,路遠點沒關係,就當跺腳取暖了。況且他還要從這邊找工作,正好上網投簡歷。
網吧的對面就是間遊戲廳,不過如此淪落的衛康,早就沒心情重拾打街機(大型遊戲機)的愛好了。
衛康懶悠悠的坐在沙發上,打開風海人才網,註冊號,填簡歷,查找會計招聘……
xx公司,招會計一名,性別要求:女……
xx製品廠,招會計一名,要求工作經驗三年以上……
xx商貿,招會計一名,要求風海市本地戶口……
xx港,招會計三名,要求本科學歷……
衛康點着鼠標,從第一條拉到最下面一條,又從第一頁翻到最後一頁,竟沒有一個符合自己條件的崗位。
無可奈何,瞎投吧,管我符合不符合要求,沒準你們找不上人去,就得來求我了。衛康懷着這種想法,開始瘋狂的投簡歷。
要求女性?投了!
要求三年經驗?投了!
要求本地戶口?投了!
招財務總監?年薪百萬?投了!
咔咔幹完正事,衛康急忙結賬,因為他帶的錢不多,電話里對母親說還有一千塊錢完全是假話,其實他兜里只有三百多點。結賬後一看時間還早,就坐在沒人玩的電腦前閉目養神,經過一路的奔波,他終於累的睡着了。他做了個夢,夢見自己在風海市闖出一片天地,身價數億,車房美女,衣錦還鄉……
一鵬的電話打斷了衛康的黃粱美夢,拿出手機一看,已經五點。
敲開出租屋,一個高挑、身穿黑色風衣的年輕人開了門,「哎呀老衛,你可來了!咱們有一年多沒見了吧!哥們正好買了點酒,來,整兩盅!」
看着朝氣迸發,春風得意的一鵬,衛康心裏沒有嫉妒,只有羨慕。
進屋一看,衛康險些噁心的暈過去:烏漆墨黑的牆面,堆滿凌亂衣物的單人床,裝滿髒水的塑料盆,沾滿油膩和灰塵的廚具,滿是煙頭和衛生紙的水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