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皇帝?如果邵北或者程洋在場,而提問者的身份是一個現代人,那麼得到的回答肯定是這樣的:皇帝永遠存在,他們只是換了一身衣裳。
是的,現代文明依舊存在着皇帝們的身影,只不過他們聰明地褪去了光線的外衣,打扮成普通人隱藏在了幕後。除非人類某一天真如卡爾馬克思設想的那樣,實現世界大同,否則皇帝們永遠都會存在,並且繼續存在下去。
而提問者是國姓爺,一個三百七十年前的明朝人,一個即將成為民族英雄的軍閥,而且還是一個穿越眾着力培養的「親澳軍閥」。所以,老吳在大笑之餘不得不考慮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有或者沒有,看似簡單。但之後肯定會跟隨着一連串的發問。
所以,要向國姓爺解釋清楚這個問題並不容易。老吳首先要上一堂政治歷史課,從古希臘的城邦說到羅馬元老院,從真正意義上的封建社會說到近代民權的興起,而且還得從經濟角度,讓國姓爺明白為什麼生產力決定生產關係。
所以老吳在說了一半之後,瞧着愈發糊塗的國姓爺,果斷住嘴,而後寫了個條子遞過去:「去聽聽吧,也許能幫到你。」
二指寬的條子上,寫着中南政法大學堂的地址。其後跟着龍飛鳳舞的推薦人姓名——吳建國。
為了培養國姓爺的親澳傾向,穿越眾給他安排了一份接觸面很廣,卻又很清閒的工作——秘書。而且是名義上的秘書。除了早晨整理資料的兩個小時,剩下的時間,國姓爺都在中南各個單位之間往來着。他有足夠的時間去看,去聽,去想。
一個封建社會的古人,突然身處現代文明當中,在經歷了驚訝、不屑、疑惑之後,年輕的國姓爺轉而開始求索了。稀奇古怪的技術也就罷了,女人如同男人一般拋頭露面也罷了,可這麼一個沒有皇帝的朝廷,到底是如何運行的?
這絕對是一個好的開始!不但讓大家看到了軍閥養成計劃成功的可能性,還側面說明了先進文明對落後文明的優越性——國姓爺都可以被轉化,還有什麼人是不能轉化的?
所以,國姓爺現在唯一欠缺的就是與現實相互印證的理論支撐了,而這一點完全可以在政法學堂上得到滿足。
之後的日子裏,年輕的國姓爺每天晚上便多了一件事,上課——從政治經濟學到政治歷史,又從柏拉圖聽到盧梭、孟德斯鳩。
年輕的國姓爺度過了一段痛苦的掙扎期,這顯然與他二十年的認知存在巨大的差別。政法課堂上的幾位講師,仿佛為了照顧他一般,先是通過一系列論據以及實驗,否定了鬼神的存在。為此,鄭森有幸用了希望小學的天文望遠鏡,滿月的時候盯着月亮看了足足一晚上。月球上坑坑窪窪的,別說嫦娥玉兔了,連個人影都沒有。
根據這一事實,緊跟着講師們推導出了君權神授的不合理性。再通過正義自然法,進而總結出「人因為人而應該享有的平等權力」……
鄭森憤怒了,痛苦了,掙扎了,最後儘管不樂意承認,但他的確找不出反駁的論據。以至於到後來,我們的國姓爺幾乎全盤接受了這番說辭。
然後穿越愕然地發現,似乎他們的教育方式出現了問題——年輕的國姓爺的確轉變了,但卻有變成一個人權鬥士的趨勢!
事情還得從軍營說起……沒錯,就是軍營。要知道國姓爺每天除了上班上課,流連時間最久的,恐怕就是軍營了。
總而言之,對軍事很感興趣的國姓爺,每天在軍營外頭蹲着,起初絕對是抱着看樂子的心態。大明跟澳洲地域不同,風俗不相同可以理解。可是一幫子綠皮大頭兵,扛着木頭棍子,每天早晨呼喊着跑出去十里地,回來吃了早飯就開始練走步……這不是吃飽了撐的麼?走步有什麼好練的?除了好看,一點用也沒有。練兵嘛,無外乎強其體魄技法、演練陣法,搞成豆腐塊的方陣好看是好看,有什麼用?
最要命的是,這幫澳洲人抽空還要教這些當兵的讀書認字!當兵吃糧,又不是做秀才,讀書認字有什麼用?莫非澳洲人打算教會這群泥腿子禮義廉恥?
難道澳洲人就不怕這些光頭兵學會了讀書認字回頭不幹了?有道是「仗義每多屠狗輩……」額,身為讀書人,雖然後面一句鄭森絕對不贊同,但前一句說的很有道理。沒什麼文化的士兵,打起
119人權鬥士-鄭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