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的餘光看着巫門弟子腳步踉蹌着消失不見,張黎生禁不住冷冷一笑。
巫門不同等級弟子間雖有尊卑之分,但在現在這樣的特殊時刻拿受辱於低等弟子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去驚擾長老、執事,卻絕對是自討沒趣。
何況這種事一旦公開,那名巫門弟子自己也是顏面無存,所有悲憤一陣後,九成九會默默吞下苦果,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
早已想明白這一切,青年心平氣和的沖涼之後又搓洗乾淨了衣服,用蛟龍之力化生將濕漉漉衣服中飽含的水分化為升騰的蒸汽,把變得清潔乾爽的牛仔服套在身上,施施然的走出了浴室。
果然,被張黎生整治折磨的嚇破了膽子的那個巫門弟子此時還在帳篷里,看到他的身影出現,那人哆嗦了一下,恭恭敬敬的拱拱手,討好的說道:「師弟,您您看您睡那張床鋪,我,我幫您鋪好。」
「我睡外面這張床好哩,」張黎生笑笑,走到靠近營帳簾帳的鋼絲床前,把床上的褥子攤開,鋪上涼蓆,「我有手有腳就不用師兄你代勞鋪床咧。」
看到青年態度平和,那巫門弟子心中暗暗鬆了口氣,低眉順目的又拱手行了個古禮, 「是,師弟,那我去洗漱了。
對了,小兄我叫裴友亮,你私下喚我友亮九成。」,轉身溜進了浴室。
張黎生啞然失笑的搖了搖頭,想了想覺得既然已經顯露了實力,便也不用再有什麼顧忌,便盤坐在鐵床上近兩個月來第一次以秘法修行起來。
剎那間,團團黑霧在青年身後緩緩凝現出來,在帳篷里無聲的繚繞不息。
過了一陣子,沖洗完的裴友亮低着頭,滿臉堆笑的走出浴室來到營帳靠里的鐵絲床旁彎腰鋪開床鋪,叨念着,「師弟,那我就睡這張床…」,抬起了頭,猛的就看到了青年背後伸縮蔓延的黑霧。
瞬息之間,裴友亮瞳孔縮成針尖大小,血肉中的巫力竟一時失控,將體內的鮮血從毛孔中擠壓了出來,他窒息一般面孔通紅的長大嘴巴,竭力想要把目光移開,卻發現自己身體完全僵住,根本無法動彈。
皮膚的觸覺清晰的感覺到血水越滲越多,耳邊慢慢傳來水珠滴落在地上的『滴答…』聲響,變成血人一樣的裴友亮漸漸絕望,正在這時,突然間,張黎生睜開了眼睛,背後黑霧一下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幾秒鐘後營帳的帘子被人『嘩』的掀開,那個將張黎生、裴友亮兩人送進這頂帳篷勤務兵搖擺着手臂走了進來,立正後一個敬禮說道:「報告首長,劉營長給你們安排了一頓加餐,您和同屋的那位首長是去食堂吃,還是我給你們打到宿舍里吃。」
「加餐,還能幫着打到帳篷里吃,」張黎生愣了一下,「那麻煩你給我們打來吧,阿哥謝謝你咧。」
「不,不,首長我叫王連生,您叫我小王就可以了。
以後在營地就由我負責兩位首長的伙食勤務,首長們有換洗的衣服啥的,交給我洗就可以了,」勤務兵露出滿口白牙,「那我先去打飯了,首長再見。」,之後又是一個敬禮,轉身習慣性的搖擺手臂離開了帳篷。
看着士兵背影消失,突然受到優待的張黎生沉思一會,臉上露出古怪的表情喃喃說道:「昨天伙食還清湯寡水,連個人問都沒有;
剛才還都是『同志』、『同志』地喊着;
現在卻一下變成了『首長』,這是『禮下於人必有所求』吶,沒想到這些當兵地這樣現實,大事不妙,大事不妙哩…」
他說着說着緩緩搖頭,無意間眼睛的餘光掃到裴友亮血流滿面的從帳篷靠里鐵絲床邊渾渾噩噩的爬了起來。
「裴師兄你這是咋地啦,怎麼摔得滿臉是血。」青年失笑問道。
「是,是,我,我這不是絆倒了一下,一不小心,一不小心摔了跟頭,破了鼻子,流了一頭,一頭一臉的血。
我,我去洗洗,我,我再去洗洗…」僥倖逃過一劫的裴友亮清醒過來,回想起剛才恐怖的經歷,再也不敢多看張黎生一眼,牙齒打顫、全身顫抖着結結巴巴回答了一句,連滾帶爬的衝進了浴室。
裴友亮的表現十分失態,但對他這樣一個『螻蟻』般的人物此時心裏滿是盤算的張黎生也無心在意。
等了一會,青年見那個名叫王連生的勤務兵提着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