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進巫黎神祗眼中的是一個身穿棕紅色西裝,臉龐粉妝玉砌的青年,看起來最多不過二十歲左右的年紀,如果出現在某所高中,被認為是學生都合情合理。
這青年人本來面帶微笑的在和洪領事聊天,那彬彬有禮的從容神態給人一種和外表截然相反的成熟感覺,可謂頗有風度,但當他談笑中好像有所感應的扭頭和張黎生目光一對,面目卻突然間扭曲起來,整個人竟仿佛瞬間化為了亟待噬人的怪獸。
「張黎生、張黎生、張黎生…」青年人盯着張黎生看了一會,嘴巴神經質的抽搐着,開始一聲比一聲響亮、狂暴的喊叫着他的名字。
隨着那人怒吼聲響徹天地,一尊端坐在蒲團之上,身穿灰青色的粗麻太極道衣,留三縷長髯,頭上繫着一根細細的麻繩髮簪的清瘦老道虛影,在他背後越來越清晰的浮現出來。
那老道的輪廓顯示清楚後竟然好像一下有了生命,本來閉目養神的姿態突然一變,眼睛睜開望向了張黎生。
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壓力,張黎生早已伸進背包的手掌用力握緊一塊信仰寶石,冷冷一笑說道:「我記得你叫段蓮寶,是道門精英弟子。
你該知道我和道門已經和解,以前的恩恩怨怨早就一筆勾銷,你要是現在向我動手的話,最好先想清楚自己能不能承擔得起因此產生的嚴重後果。
還有這裏可是米國紐約不是你道家山門之內;
你身邊站着的是華國司局級的高級官員,不是同門的兄弟姐妹。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在身後凝聚出那個老道投影,卻知道你的『雜耍』已經引起了整個曼哈頓的主意。產生的威壓也快讓華國駐紐約總領事精神崩潰,我要是你的話就趕緊冷靜下來。
「你讓我師兄屍骨無存,將我師叔、師伯形神俱滅,我在山門中『丹爐煉身,魔域鍛神』時,每當覺得生不如死無法堅持,只要想像一下你的樣子,所有的痛苦就都一掃而光。
比起對你的仇恨來。那痛苦根本就不算什麼...」段蓮寶咬牙切齒的說道,但眼角瞥見已經失態的癱坐在地上,像是離開水面的游魚似的張大嘴巴,大口喘息的洪領事,他身後的老道虛影卻緩緩消失。
壓力洪水般的退去,但張黎生並沒有鬆開信仰寶石,聳聳肩笑着說:「無論你有多恨我。現在都選擇了以大局為重。
恭喜你戰勝自己,年輕人。」,話里那不是譏諷卻勝似譏諷的讚美,令段蓮寶憤怒的全身都顫抖起來。
正所謂一鼓作氣,二則衰,三則竭。張黎生打的主意就是以勢欺人,反覆激怒段蓮寶,最後等其氣竭動手,再一舉剷除強敵。
眼看場面即將失控,他正想鼓動巧舌讓道門弟子再次壓下火氣。突然看見一個身穿黑色洋裝,卻有着超凡脫俗氣質的中年男子推開領事館側房木門。快步走了出來,巧合的是另一個房間同時也人打開,走出一個黑髮佳人,
那氣質脫俗的中年男人出現後徑直走到洪領事面前,捏了個法訣,就見洪領事身體顯然藉助着外力,像麵條一樣搖搖擺擺的站了起來。
「清心還神。」口唇輕動,念出四字真言,中年男人彈指散開訣法,一陣清風以他為中心吹拂四散後,所有被段蓮寶威勢壓迫心神失守之人都覺得心頭一松,恢復了正常。
「洪領事感覺如何,如果還是覺得心慌發悶,不妨去休息一下,醒來自然就會好的,」中年男人見洪領事腿腳有力的立住了身體,臉上露出歉意笑容,隨後環顧四周道:「大家也是如此。」
「李,李主任,這是怎麼了,段科長,段科長他,他…」洪領事徹底清醒過來後,手指段蓮寶臉孔漲的通紅的說道。
「洪領事,這次確是我師侄魯莽,還望您能海涵。」中年男人苦笑着說,見他並不願意解釋,出了個大醜的洪領事皺着眉頭,「這,這…」了好一會,最後冷着臉說道,「原諒是能原諒,我洪光明還不至於和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一般見識。
不過按外事紀律,發生這種事我是必須要向外交部提交書面報告的,這一點也請你能體諒。」,朝一旁的郭采穎點點頭,勉強笑着招呼了一聲,大步向書房走去。
望着洪領事消失的背影,中年男人搖頭嘆了口氣,朝惹出禍端的師門晚輩低聲吩咐道:「你跟我來。」,轉身自顧自的快步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