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正要過去,卻沒想到少年說出來一句:「子曰: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近之則不孫,遠之則怨,」玉珠就是一個笨蛋,也知道是在罵自己。更何況玉珠姑娘很是通書。玉珠臉漲得通紅,惱怒的舉起拳頭,也用了一句子曰:「小人儒,小人儒!」
這句出自論語雍也,子謂子夏曰:「女為君子儒!無為小人儒!」小人儒指缺少道德修養。
少年本想帶路前行,真的有帶玉珠去看書的心。但聽到罵他沒有修養,少年火大的回身,橫眉冷笑:「子曰,君子上達,小人下達,」
再加重語氣怒着重複:「上達上達,君子通達,通達的是君子!」
玉珠更是尖聲:「子曰,君子泰而不驕,小人驕而不泰!」也學着少年重複,語氣重重,再加上跺腳:「小人驕!小人驕傲又放肆!」
捧茶的丫頭過來,見狀目瞪口呆。對着兩個臉紅脖子粗,手指袖飛的人吃驚地勸解:「五公子,安姑娘,你們別再吵了。」
那兩個人根本沒有聽到,都還在自己憤怒的情緒中。但是茶過來,他們卻同時看到。少年吵得口渴,怒氣沖沖對着丫頭走過去,取過茶碗倒上一碗熱茶,自己喝了。
丫頭又愣住:「五公子,這是給客人的,」
玉珠受到提醒,也口渴上來。但見茶盤子上——因是給她準備的,那五公子是莫明的轉出來,丫頭事先不知道——只得一隻茶碗。
卻又讓五公子用掉。
玉珠更加的生氣,再次尖聲道:「子曰: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徹底把常五公子氣得七竅生煙。
君子和而不同這句話,是指君子不盲從,但卻能保持與別人交往中的和諧。而小人同而不和,是指小人只會盲從。
這不但指責常五公子沒有待客之道,不夠和諧;還又一次回到他們爭執的源頭上,指責常五公子的見解是盲從,不是正確道理。
五公子自然要反駁的,不但要反駁,還要出來一句大大的孔子曰反駁才行。
玉珠反駁他全是孔子曰,五公子若是跑出孟子曰、墨子曰、韓非子曰……不是讓對面的姑娘小瞧,更要說自己不是君子儒,是小人儒才對。
他正在思量着一句大大的話,見丫頭息事寧人地陪笑:「三姑娘別惱,您也逛了半天,外面冷,不如回廳上暖和,再給您倒熱茶去。」
丫頭心想你們要吵,就請去廳上,當着老爺太太,當着安姑娘你的長輩們面爭吵,當丫頭的也能少擔點兒責任不是。
玉珠讓她提醒!
想到和這個小人儒吵架,真是有失玉珠的君子儒身份!
她就想着往廳上去,不再和這個小人儒爭執。
走就走吧,那氣還頂在心裏,玉珠拂袖又來上一句:「子曰:君子坦蕩蕩,小人你戚戚!」拔腿就走。少年還沒有想得出子曰上的話,又讓玉珠說了一句。他拔腿跟在後面,腿長沒幾步走到玉珠前面,斜對玉珠出來一句:「子曰,君子無所爭,」
他就悠然起來,把個袍袖往背後一負,走得晃晃悠悠,腔調樂樂呵呵:「君子,無所爭乎,哈哈,小人爭!」
幾乎是用唱誦樂章的聲調在說話。
玉珠氣得腦子一暈,衝口又是一句:「子曰,小人之過也必文。」文,在這裏是修飾和掩飾的意思。
又指少年有錯不改,還一個勁兒的粉飾自己。
常五公也認識到玉珠的爭論,總有點兒不對。見玉珠又回他,就故意的發揮兩長腿的優勢,走得不慌不忙,不疾不徐,不燥不亂,總在玉珠前面一兩步,把背後的袖子抖動着,以示自己很悠閒,很不生氣。
他的腔調兒一直不停:「君子乎,啊啊啊……無所爭乎,啊啊啊……」玉珠就跟在後面接上:「必文,小人之過也,必文…。」
兩個人還沒有走到廳外台階上,這左一聲右一腔把廳上的人都驚動。
見一個清秀的少年,後面跟着玉珠,兩個人都滿面笑容——刻意打出來,又都語氣悠揚——沒命的裝出來,常大公子伸長脖子,樂了:「五弟,你和安姑娘已經見過?」
「啊!」少年大驚。
「啊!」玉珠失色。
兩個人到現在才想到對方是誰?竟然像剛才丫頭喊五公
第一百五十二章,書呆子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