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進財走了,走的很平靜,走的很坦然。
正如媳婦說的,在從商上,自己確實跟個新人差不多,不了解情況,也沒有那個眼光,再加上他心底深處的小農思想,根本跟不上現在時代的節奏,唯獨在他擅長的領域,才能尋得一縷自信。
與其說自己去糾纏不清,不如乾脆放手,不去想,不去理會,隨便他們娘倆去折騰,反正就是那麼個家,那麼些錢,折騰的越來越大,越來越強更好,即便有一天,她們失敗了,失勢了,也還有他,他會重新支撐起這個家的天空。
確定媳婦仍舊是愛着自己,在乎自己,何進財仿佛重新被上了發條一般,變得精神抖擻,出了售樓部的門,微風拂過他的臉,不禁露出一抹釋然的笑容。這是他這些年一直積累的怨念,這一刻,終於是全部消散無蹤。
天空蔚藍,空氣清新,陽光普照。何進財抬頭迎向了炙熱的光線,感受着它帶給他的所有溫暖,眼睛不由得眯起,整個世界都變得清新起來。
王蘭香站在落地窗前,靜靜的看着丈夫離開,兩行清淚不由得落下。她何嘗不知丈夫的苦,自從結婚以來,大男子主義極強的他便一直在為家裏操勞,不辭辛苦,從來沒有一句怨言。
哪怕是在烏市,當兵的時候,一直也如同一頭不知疲憊的老黃牛,勤勤懇懇。哪怕是種田的農民,都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而丈夫呢?作為汽車連的士兵,拋去正常的工作以外,還要不斷的工作為家裏賺取更多的錢。柏渡億下潶演歌館砍嘴新章l節
82年當兵,86年結婚,當兵走的時候沒有帶一分錢,4年時間,等到結婚的時候,村裏的房子已然是嶄新的屹立。蓋房子的錢,公公家一毛都沒有出,都是丈夫這4年裏一分一分攢的,結婚時所有的家具,彩禮,三大件,兩萬兩千八百四十三塊七毛四分錢,這個數字,她估計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這是她的第一套房子,也是她在新婚夜時,丈夫給她說的第一件事兒,當時那自豪的表情,她到現在想起來,依舊曆歷在目。
等到兒子出生,她們娘倆隨軍之後,有了小寶貝的何進財更加的拼命,經常是晚上12點以後回來,早上5點就又走,沒有禮拜,一年四季,十年如一日,80年代末到90年代初,人們的工資普遍都很低,低到什麼程度?一個月也就是100多塊錢的工資水平,加上自己平時在饅頭廠打工,一個月滿打滿算,200撐死了。,即便是吃喝都是部隊,一年正常也就是2400塊錢,這種條件下,他硬是在轉業的時候連帶轉業費讓自家的存款數額突破了17萬,可想而知,平時他是得有多麼的拼命。
那個時候,他就是家裏的天,儘管累,可他過的舒服,過的充實,現在呢?家裏實業越來越多,能夠動用的錢也越來越多,慢慢的,他的作用開始減退,曾幾何時,丈夫的性格也開始轉變,王蘭香偶爾會發現丈夫眼中的落寞,可因為忙碌,總沒有去往深處想,時間一久,她赫然發現,自己與丈夫之間,似乎竟然產生了一層隔膜,阻隔斷了她倆之間的關係,就猶如一層玻璃,將他倆分隔兩端,這個時候,她才開始有了反省自己的覺悟,思前想後,終於是發現了問題的根源。
丈夫強勢,他不喜歡同樣強勢的女人,一開始他能忍,隨着時間的推移,逐漸的生出了一些不滿,可因為感情與孩子,他沒有多說,這幾年過來,每次回家,王蘭香總能感覺到他的彆扭勁兒,這個時候,王蘭香有了危機感。
這次兒子的計劃,是何進財發泄的導火索,又何嘗不是自己緩解矛盾的契機?久經商場,王蘭香的情商早已被完全打開,腦海中仔細一思索,便尋出了最簡單最有效的辦法,結果證明,自己成功了。
她愛着自己的丈夫,愛着自己的家,錢再多又如何,沒有家的女人,註定孤獨。好在何進財也不是那種古板男人,他的解決方式恰好說到了王蘭香的心坎,這樣一來,男人從政,女人從商,剛好完美的銜接了起來。
至於兒子說以後國家肯定會出台一些相關政策,管理似他們家這種情況,不允許從政家庭里出現商業化的公司,這個問題,也在慢慢的改善。公司的法人都在合適的時候進行了變更。似物業公司,已經掛到了鄭文斌的頭上,畢竟他也有股份,只是多少的問題,法人嘛,自然是都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