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黎明這番言詞,幾乎是**裸地要賣身以投了。其餘眾人也好不到哪兒去,盯着薛向目光灼灼,似乎只要薛某人搖旗,眾人就要納頭便拜一般。唯獨趙國棟神色冷峻,捏着酒杯,昏黃的燭影下,卻能清晰地窺見大拇指和食指已經捏得泛白。
不及薛向搭話,趙國棟道:「這次全會還討論了南老的職務問題,莫不是因為南老的原因,才否了這個提議?」
薛向接道:「這個我倒是不清楚,不過中央的大體思路還是略知一二的。眼下,上層已有動議,工作重心得從抓階斗轉移到經濟建設上來。想來應該是這方便的原因,畢竟大局甫定,不宜大動干戈。」
說到此處,薛向竟站起身來,端起酒杯,話鋒一轉:「諸位,今日相聚,就是有緣。酒桌之上,咱們就不論官大官小,來,最後一個團圓酒喝了,就算交下個朋友。以後,誰若是有用到我薛某人的,但能有助,必不推辭!來,干!」
早在薛向端杯站起的霎那,諸人便知其意,皆將酒杯兌滿,站起身來。薛向話罷,眾人齊齊持杯朝中聚攏,砰的一碰杯,一飲而盡。
團圓酒喝罷,這場晚宴算是到了尾聲。薛向是個大肚漢,一頓不吃餓得慌,也不管別人擱著停杯,要來一海碗米飯,兌了各種湯汁,肉末,拿筷子一攪拌,稀里呼嚕吃了個痛快。酒足飯飽,薛向從桌上拿起煙盒,叼上支煙,見耿福林鬼祟地從先前的收銀台處鑽了出來,知結賬的事兒了了,正待起身告辭。
趙國棟喚過在裏間吃罷飯、閒坐的秘書,叫去結賬。胡黎明聞言。老臉一虎,叫過收銀的工作人員,大發虎威。說是帳從他工資上扣,絕對不能收別人的錢。那收銀員是個二十多歲的小伙子。被胡黎明唬得俊臉通紅,卻又不敢說帳已結了,呆立原地,拿腳直搓地面。
見胡黎明如此「耍賴」,趙國棟不樂意了,硬是吆喝秘書結賬。這邊要給,這邊非不讓收。正鬧騰得熱鬧,耿福林湊到趙國棟耳邊低語幾句,後者樂了。胡黎明看出不對來,質問那收銀員幾句。才知竟是讓人暗度陳倉了,大拍其腿,又是一陣牢騷不提。
薛向見時間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辭。眾人聞言大驚,先前雖都聽見薛向在南湖春對那長臉漢子說「晚上還要回靠山屯」。不過以為薛向是搪塞之詞。哪知道他還真打算回去,這會兒已經九點多了,等到了靠山屯,怕不是半夜了。
薛向要走,胡黎明作為此間主人。自然要留,且不說此乃待客之道,他實是有太多的話要和薛向溝通。密室之內,才好交心嘛。是以,胡黎明上前就拉住薛向袖子,開始規勸,蘇星河、劉勇、馬棟樑三個漢水市的地頭蛇也上前幫腔,非要把薛向留下。薛向心思剔透,反手握住胡黎明的肥手,用力悄悄捏了兩下,意思是:你的事兒,我會放在心上。後者會意,鬆開了薛向袖子,嘴上卻還是不住地勸着。
薛向回靠山屯,卻有正事兒,因為明天正是希望養豬廠的肥豬出圈的日子,他這個廠長兼隊長不在,算怎麼回事兒。
眾人見薛向去意甚堅,相勸不過,便齊齊將他送出門來。薛向這一要走,洪天發、耿福林、陳光明三人自也不會在漢水留宿。
薛向剛上得車來,趙國棟也擠了上來,挨着他坐下:「要走一起走,單獨把我扔下算怎麼回事兒,趁着月色,正好和薛老弟做個伴兒。」說罷,又扭頭沖窗外道:「福林、光明,你們上我的車,那車寬敞,可比這個舒服多了。」
「那車舒服,您老怎麼不坐,幹嘛還跟咱們搶?」當然,耿福林和陳光明也只是腹誹,萬萬不敢說出來的。先前在酒桌上,趙主任和你稱兄道弟,回到荊口地區,那自然又是一番氣象。趙主任一發話,耿、陳二人只好老老實實地上了後面那輛更新、更寬敞的吉普,至於舒坦與否,自己知道。
荊口地區一眾人等皆上車後,兩輛吉普轟然發動,薛向衝車窗外的蘇星河、劉勇、馬棟樑一招手,卻是沒見胡黎明。正待招呼洪天發開動,遠處影影綽綽的燈火下,胡黎明奔了出來,肥胖的身子奔行極速,竟是靈活至極。
胡黎明人未近前,聲先傳至:「等等,等等。」聲音未歇,人便到了窗外,沖薛向笑道:「薛老弟,不是說好了,慢行慢行,怎麼這般惶急?你來漢水一趟不容易,老哥我給你準備些土特
第五十六章 上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