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躍進,你小子弱也不多穿點,這都秋天了,溫度降得快,多穿幾件以防感冒不是挺好,可你看看你小子,衣衫單薄,卻偏要西服革履,你這分明是要風度不要溫度嘛,這怎麼能行?對了,說到你這個火電廠項目,我可是聽到外面有人在傳了,說你小子跟這個火電廠項目瓜葛很深,那位陳董事長跟你好得像是親戚,你說要往哪裏投,人家就往哪裏投,還說你在中間受了人家的賄賂,你聽聽,氣不氣人,連我都替你生氣!你幫人家廣安費力引薦,不見人家送你什麼,反倒在德江群眾之間,引得謗聲四起,好事做了,沒得到好名聲,反惹了一腚騷。」
薛老三慢悠悠說道,金色的陽光中,一張英俊的瘦臉,笑容極盛。
雖是秋季,可正午的陽光也同樣熾烈,邱躍進的額頭上已經見了汗珠,可在薛老三嘴裏,邱書記還是穿得少了,這咳嗽定然是被凍成了。
這會兒邱躍進真正領教了薛老三嘴皮上的功夫,短短几分鐘,他真是被折騰得連生氣的力氣也沒了。
雙手用力扶着欄杆,手上已經震得青筋鼓起,似乎稍稍一鬆手,整個人便能摔倒下去。
這會兒,他已然打定主意,再也不跟薛老三接茬兒,不管薛老三污衊他貪污也好,受賄也罷,嘴皮子上老子干不過你,老子乾脆就不惹你。
邱躍進不言不語,已然亮明了無聲息的反抗。然,薛老三是像沒事兒人一樣,繼續親熱地幫他撫背,嘴上依舊不停:「躍進,不管外面傳的是真是假,作為你的上級,你的兄長,我還是要指出來的,免得你小子今後走了歪路邪路,跌入萬丈懸崖。弄得我以後不好喝邱老見面。所以啊,忠言逆耳,我的話再是不好聽,也是為了你好。」
邱躍進扶着欄杆。半邊身子都在欄杆上倚了。這會兒他真是連最後一絲脾氣也消失了。整個人就好似在肉搏戰中徹底敗下陣來的弱者,渾身精疲力竭,能做的只能使死死抱緊頭顱。破麻袋一般,任由對手狠踹。
不成想,薛老三卻偏生對踹破麻袋極有興趣,繼續玩命對邱躍進使着力氣,「我可聽說了,那個星火能源在國際上,沒多大名氣,躍進你小心點,別玩兒露了,坑了自己事小,連累了蜀中百姓,那躍進你就是先古罪人,百死莫贖其罪。」
說罷,薛老三又拍了拍邱躍進的肩膀,丟下一句「好自為之」吧,扭頭便走。
薛老三最後這句話,簡直就似霹靂驚雷,他方轉過身去,邱躍進便跌坐在地,臉色一片慘白,嘴中喃喃自語道:「他知道了,他知道了……」
雙眼空洞無神,整個人頹敗到了極點。
遠處的公務人員瞧見邱躍進這番模樣,更是指指點點,極是熱鬧。
「躍進,躍進,你這是幹什麼,趕緊起來。」
不知何時黃思文出現在了過道里,遠遠揮了幾下手,嚇走看熱鬧的人群,便趕上前來,抱起了邱躍進。
他用力晃了晃邱躍進的肩膀,良久,邱大書記才回過神來,再定睛時,雙眉之間森然一片,「老黃,我怕是便要走最後一步了。」
黃思文渾身一震,面色急變,伸手便要去捂住邱躍進的嘴巴,他真萬萬沒想到邱躍進的膽子大到這個地步,竟在這光天化日,人多眼雜之地,吐出這等要命的秘密。
這擺明了是找死的節奏啊。
好在邱躍進說了一句便也住口,黃思文趕忙道:「方才我看見活土匪從你邊上走過去,莫不是你們倆剛發生了什麼衝突?躍進你放心,我一定替你出這口氣,平素我就是顧慮太多了,束手束腳,讓他活土匪張狂,今兒老子什麼也不顧了,看他活土匪還怎麼跟老子玩。」
說罷,又緊緊抓住邱躍進的手臂,:「不過躍進,我把話說頭裏,若是這次我出手撂倒了活土匪,你說的那事咱們就不作考量,一筆勾銷。」
的確,黃思文曾經因為邱躍進丟出的佔據德江的大桃子,而有些迫不及待地希望活土匪死於非命。
可這幾日一過,理智又壓過了衝動,佔領了智商的高地,猛然間,他發現襲殺的風險,幾乎無限大。
再說,活土匪也不是那麼好殺的。
邱躍進冷冷盯着黃思文,眼中殺機一閃即逝去,用手理了理亂發,「行,思文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