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踐了馮京等人一把,陳英年心情好了不少,頗有幾分怡然自得,心想,方才那臨時起意的酒祭,實在是太機智了,他自己都忍不住佩服自己。
端着空空酒杯,時不時地點頭沖旁邊問好的官員致意,腳步踩在暄軟如雲朵一般的地毯上,飄飄欲仙。
一想到年不過五十,便要登上那萬人矚目的高度,將來的成就,便是這世上最精通命理的術士,也絕不敢斷言。
醉意微醺,陳英年心中卻愈加暢快,晃悠悠行進幾步,忽的仰頭,吟哦出一句詩來,「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吟詩作對,本是風雅之事,但絕對要看場合,如今的官場,越是高層,越講究含蓄,喜怒不形於色,才堪堪到了境界。
這位倒好,稍稍有些得意,便忍耐不住。
一句詩吟出,倒是引來不少詫異的眼神。
陳英年卻是不顧,邁步前行,正要推開浙東眾官所在的包間,張杰快步趕了過來,前番此君猖狂,挨了薛向重重一記耳光,掛了幾天消炎針,今日才拆了繃帶,嘴角依舊浮腫,好在終究不那麼驚世駭俗了。
聽見張杰喊聲,陳英年轉頭笑道,「你小子到底是年輕,受了那麼重的傷,轉瞬就見大好了,你放心,這個仇我給你記下,去遼東後,咱們慢慢算。」
對下面人,尤其是身邊,陳英年稱得上親善,張杰又是他得用心腹,前次若是換個人重傷薛向,陳英年早就讓那人萬劫不復了,也就是薛向這位赫赫聲名的衙內。陳英年自知定是啃之不動,這次罷手。
張杰急道,「首長,是霍主任找你,讓你趕緊過去,說是老首長嚴令。」
「霍主任。哪個霍主任?」陳英年驀然道,因為這莫名其妙的霍主任,一時沒弄清楚老首長是誰。
張杰道,「是霍明亮主任!」
「是他?他不是管文字的麼,有老邢在,他敢稱主任?」陳英年莫名其妙道。
「哎呀,首長,你問我我問誰去,來傳話的人就這麼說的。趕緊着吧,老首長急找,可不敢怠慢。」張杰催促道,先前,他正在醫院做最後消腫治療,電話直接打到了醫院,顯然,那邊求之甚急。事關老首長,他如何敢怠慢。
陳英年甩甩手道。「什麼不敢怠慢,我就怠慢了,怎麼了?既然來了,就別走了,老宋,老張他們都在。這幫人都是酒場大拿,我一個人還真頂不住,你得幫着頂頂。」
張杰心急如焚,他不是陳英年,自然沒這個淡定勁兒。電話那頭可是說得很急,顯然老首長是有急事,現在哪裏是喝酒的時間。
他正要再勸,身後傳來一道聲音,「英年同志,讓我好找,成老有急事找您,趕緊隨我去。」
二人轉頭看去,正是眉目清朗的中青年帥哥霍明亮,奇怪的是,霍明亮身後跟着兩位身高體壯的猛漢,一身西裝不是穿在身上,幾乎就是包裹在身。
陳英年明顯看出不對,瞪着霍明亮道,「你帶人來幹什麼,知不知道這是哪裏,敢跟我動這個,信不信回頭我跟老邢歪上一嘴,立時叫你好看。」
霍明亮道,「英年同志還不知道吧,邢志國同志已經離休了,現在恐怕已經到了晉西老家了。」
「什麼!這怎麼可能!」陳英年嘴巴登時圓張,簡直難以置信。
老邢是誰,別人不清楚,陳英年不清楚麼,二十年來,陳英年和老邢打交道的次數和老爺子打交道的次數還多,這老邢可謂是老爺子的左右手。
如今,老邢竟然離休了,等於老爺子斬了自己一隻手,老邢今天不過五十有三,離退休還有十萬八千里,可以說,按老邢的年紀,可以一直干到老爺子辭世。
其中的戲法,無論如何,陳英年也想不明白。
霍明亮卻無意多做解釋,最後催促道,「英年同志,該走了,首長說了,若是一個鐘頭內,你不能出現在他面前,我們都要受軍法。」
「軍法?都什麼年代了,他還來這一套,真夠可以的,我就不去了,怎麼着吧?」陳明亮仰頭怒視。
「那我也就無話可說了,英年同志,老首長盛怒之際,此間眾目睽睽,您若不要臉面,我也給您留不住!」
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