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下一句話,薛向和柳副書記、蔡副部長笑笑,便大步朝西邊行去。
蔡副部長和柳副書記聽到「歌洋同志」和「時老」後,渾身猛地一顫,也齊齊朝西邊瞧去,蔡副部長更是緊隨着薛老三而去,嘴上還喊道,「柳書記,我跟薛向同志去迎迎兩位年輕同志啦」。
未幾,柳副書記便瞅見蔡副部長和三位顯赫一時的衙內聚在一處,談笑風聲,瞧得他五內俱焚。
當其時,其實是柳副書記腳步先跨出去的,可他跨出一步,便收住了,沒辦法,誰叫他和薛向愣是扯不上關係,而偏偏他又和陸母大哥是上下級,扯上了關係,這讓柳副書記壓根兒就不能學蔡副部長硬往那頭湊,除非他真不要臉皮了。
這會兒,瞧着那邊四人聊得熱鬧,柳副書記一張臉,忽青忽白,最後定格為紫赤。
忽地,他一雙眼睛凝在梅書記臉上,可就是這沒半點憤怒的眼睛,愣是叫梅書記瞧得渾身一顫,因為這雙眼睛不止沒有了憤怒,同時也再沒了別的情緒。
「梅音闕同志,我真沒看出來,你們家的門檻什麼時候高得連我齁着腰,墊了腳都爬不上去,嘿,連薛政局家的女兒,你們都瞧不上眼,我,我……哼!」
柳副書記重重一聲「哼」完,拔腳就走,後邊的梅書記剛張了張嘴,還不及說話,忽地雙腿一軟,險些摔個嘴啃泥,多虧緊挨着他的大秘手快,一把將其扶住。
而那邊的柳副書記沒行去多遠,陸家眾人便瞧見那邊的「薛三哥」忽然遠遠地迎上去,將柳副書記帶去了那邊。
而那位柳副書方加入了那邊的圈子。一張烤焦的老臉立時又復活過來,笑得如三月里的桃花,似要裂開。
陸家眾人正七手八腳安撫着梅書記,忽地,聽見不遠處傳來一聲喊:「老陸,恭喜恭喜!」
眾人循聲看去,但見左側的人群也被擠開了,七八位官威十足的中年人,已經行到面前數米處。
「高書記、費廠長。馬副書記,孫副廠長……」
瞧清來人,陸父吃了一驚,趕忙迎上去和眾人握手,問好。
來的這群人。不是別人,正是陸父所在棉紡廠的領導班子成員,此時,算上陸父自己,棉紡廠黨委班子算是聚齊了。
「老陸啊,恭喜啊恭喜,我早瞅你們家小勇有出息。沒想到他竟這麼大本事,來場子還不到一年,就把咱們廠里的金鳳凰給抱走了,我看這小勇比你老陸當年也不差啊!」
說話的是費廠長。這會兒,他臉上帶笑,心中真是各種羨慕嫉妒恨,當然。他此時的心理活動,絕對代表了此時棉紡廠黨委班子成員的集體心情。
說起來。康美枝在棉紡廠卻是頗有艷名,說什麼金鳳凰那就是虛妄了,畢竟老康家家世太低,幹部子弟可沒誰瞧上她。
熟料今兒個東來順的熱鬧,以火箭升空的速度傳了開來,棉紡廠可謂瞬間跌碎一地眼鏡兒,無數人暗自捶胸頓足。
誰知道一直在筒子樓里窩着的康美枝竟是這麼有來頭,說句滄海遺珠也不過,就今兒這齣出嫁的排場,可把四九城所有豪門嫁姑娘都給比下去了。
已經不是拉風可以形容的,就是一個字:炫!
當弄清楚結婚的兩家人後,棉紡廠的一眾領導是什麼心情,就不問可知了,雞窩裏真飛出了金鳳凰,偏偏讓姓陸的抄上了,還讓不讓人活。
更讓人不能忍受的是,既然康美枝如此有來頭,大伙兒再看老陸家不爽利,可這該結的人情,還必須得結。
就這麼着,眾人便一道趕了過來。
卻說費廠長一句話說完,不待陸父接口,一邊熱鬧的人先接口了:「我說,這恭喜還言之過早,要我說這陸家人可真橫啊,皇帝嫁閨女也就這陣仗了,他們居然還嫌人家門第低,真不知道你們老陸家到底是何方神聖喲,這下好了吧,惹惱了人娘家人,弄了個雞飛蛋打吧……」
要說,這一會兒功夫,看熱鬧的群眾是越圍越多,尤其是頂在前面的這撥人,更是如陸家親友團一般,除了不清楚那位喚作薛三哥的年輕人的身份,已經通過方才的幾齣大戲,將整件事兒的前因後果了解了個通透。
什麼叫狗血沸騰,像這位插言壯漢一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