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乎,苦無一鼓作氣,毅然決然地打斷了瑞霜的沉思道:「小霜」
瑞霜心中一震,身子一顫,匆匆反應過來後,勉勉強強擠出一絲僵硬的笑容,衝着苦無憨憨一笑,以掩飾心中的想法。
「你在想什麼呢」苦無開門見山、直奔主題道,「剛才見你魂不守舍、心不在焉的,莫非還在想李宗翰的事情」
瑞霜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進而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愁眉不展、有所顧慮地說:「我始終想不明白,一向以慈悲為懷的你,怎麼就突然狠得下心來殺生了呢」
苦無心弦一緊,眼神當中掠過一絲慌亂不安的神情,每每到了這種緊張的時刻,其額頭上總是止不住地竄出一粒又一粒豆大般的汗珠來。
它們如同汩汩清泉般沿着苦無光滑的臉頰順流而下,滑至下巴處時稍作停留,隨即像是一顆沉甸甸的隕石般從天而降,毫無徵兆地落在了平地,發出不小的動靜。
苦無萬萬沒有想到,瑞霜到最後竟還是問起了這個問題。
自己說殺了人吧,她又未必相信。
可自己要說沒殺人吧,她到頭來肯定還是要責怪自己沒有斬草除根導致現在留下了禍患。
這可叫自己有些難辦了。
苦無想着想着,臉上更是露出了一副猶豫不決、左右兩難的複雜神情,支支吾吾了半天,愣是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而這時,瑞霜見苦無這般賊眉鼠眼、心慌意亂的模樣,便越發確定心中的想法。
她覺得苦無極有可能是在欺騙自己,畢竟像他這樣心系蒼生、胸懷大義的出家人,又怎麼可能會心狠手辣地結果別人的性命呢
雖說那是迫於形勢,沒有辦法,但瑞霜始終不敢相信,心腸柔善的小和尚會狠下心來做出這種事情。
於是乎,瑞霜出於心中的疑慮,不由得再度眯起了眼睛,虎視眈眈地注視着苦無,進而用一種居心叵測、不懷好意的語氣,咬牙切齒地輕聲喚道:「小和尚」
苦無被她那充滿殺氣的凌厲目光又嚇了一跳,進而擺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強裝淡定道:「怎怎麼了」
瑞霜眉梢一緊,當即就「嘖」了一聲,突發奇想道:「其實我還想問你一個問題。」
「你問吧。」苦無接着她的話,故作鎮定地說道,處變不驚、臨危不亂的模樣還真像那麼回事兒。
瑞霜長嘆一口氣,有理有據地分析道:「你說既是王允川讓李宗翰在昭平別院鎮守的,那總不可能僅僅只派他一人困住莊珂諧的女兒吧莊珂諧身為朝中大臣,王允川對其想來也是十分重視了。如果要讓他死心塌地地為自己賣命,那首先就是要鉗制住他的女兒,故而王允川對如何鉗制住他的女兒一事應當是格外重視才對了。」
「你你想說什麼」苦無愁眉莫展地目視前方,張皇失措地問。
「我想說昭平別院中除了李宗翰,是否還有其他人在那兒一同鎮守呢」瑞霜有意無意地點明道。
苦無的眼睛一閉一睜,組織了一番語言後,才慎重地開口作答道:「的確是有,好些個帶刀侍衛在那兒聽從李宗翰的調遣。昭平別院總共也就這麼點兒大,要想無聲無息地潛入,幾乎沒有可能。」
瑞霜若有所思地默默頷首,步步緊逼、層層遞進道:「故而小和尚你要想從中救出莊珂諧之女的話,不單單是要對付區區一個李宗翰而已,而且還得對付昭平別院中不勝枚舉的帶刀侍衛咯」
「這是自然。」
「那麼問題來了。」瑞霜的嘴角上揚到極致,露出一抹勝券在握、勢在必得的自信笑容,一邊起身在他的周圍走來走去,一邊犀利提問道,「那些帶刀侍衛的下場,是不是跟李宗翰一樣,命喪黃泉、魂歸西天了呢」
「那還用說」苦無害怕得直接站了起來,雖說雙腿有些微微發抖,不過他還是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地站穩了腳跟,進而坦坦蕩蕩地把手一揮,面不改色地大義凜然道,「連一個小小的李宗翰都不在話下,其餘的帶刀侍衛能是我的對手,我只三下五除二的工夫就把他們給撂倒了,簡直不費吹灰之力、輕鬆至極」
「不留活口的那種」瑞霜把眼睛眯成了一條縫,一針見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