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
或許從管玉嬈出現,盛夏就隱隱有了這種預感,她畢竟一直都很聰明且敏感,所以對於管玉嬈問出這句話其實並不意外,只是仍有些不能接受罷了,畢竟她從前一直都是支持自己與顏玦在一起的人。
管玉嬈的目光卻虛虛地瞧着廚房的方向,保姆與玉嫂的身影都還在裏面忙碌,她說:「盛夏,已經三年了,顏家不再是當初的顏家,你也不是當初的你。」
這話聽來有些感觸,她卻是在暗喻人生會有許多東西隨時間和環境而變化。或許她僅是對於過去盛夏離開的方式耿耿於懷,也或許是介意她如今的身份。
這些盛夏都是想過的,只是當真正面對的時候,她還是會語塞。自認一向巧言善辯,在管玉嬈面前卻不知說什麼才好,因為她是那麼聰明的人。
空間內靜謐了那麼兩秒,在盛夏掀唇的時候管玉嬈又將目光轉了回來,她看着盛夏說:「盛夏,從你自導自演那出戲開始,你也並沒有給自己留後路不是嗎?」
她所說的自導自演那出戲,是指酒店內發生的那些,媒體報道為婚內出軌。盛夏有些震驚地看着她,管玉嬈的目光很沉靜,可以看出她並不是在試探自己,而是肯定。
是的,她自導自演,當初不惜自黑來逼顏玦離婚。
她突然明白,這事就連管玉嬈看得清楚,顏玦又如何看不明白?他當時大概也是這樣的心情,明知道是假的,卻還是被她這樣的方式和決心所傷。
在e市人的眼中,她盛夏就是婚內出軌,已經不容辯駁。而顏家又是什麼樣的人家,她如今又怎麼有顏面讓他們再重新接受她這個媳婦?
「媽,我錯了。」盛夏起身跪到她面前。
這時她沒有提自己與顏玦的情投意合,沒有提當年的種種,又是在何種的情況下做出了那樣的選擇。因為她這一刻清楚地意識到,她安排那出戲傷的人不止是顏玦,還有整個顏家,以及管玉嬈。
顏家接納她為媳,不在乎她的出身,甚至後來她醜聞纏身時都沒有放棄她,可是她卻傷了他們的心。
事隔那麼多年,管玉嬈看着她還是會忍不住心痛,畢竟這曾經是自己挑選的媳婦。她也知道顏玦定然是放不下她,所以兩個人才會重新在一起。
盛夏與杜若不同,這個火坑是她親手推自己兒子跳的,如今更是怪不得他。可是盛夏,眼前的她現在不止有從前的醜聞纏身,而且還是明星。
明星是什麼?
形象正面也就罷了,只要她有一點緋聞,顏正宏很可能就會被卷進去。顏正宏已經不比當年,他的職位越高就越需謹慎,所以這樣的條件太過危險。
管玉嬈拉着盛夏的手,將她拽起來。
「媽。」盛夏喊她。
管玉嬈看着她的眼眸間也有痛,可仍然硬起心腸,說:「我不瞞你,我這次過來是因為顏玦和韓茜的事。」
韓茜?
盛夏當然知道這個人,她與顏玦的第一次相親就被她撞到過。
本來還想說,韓茜的條件與顏玦很配,這門婚事顏正宏也已經首肯。可是她最終什麼都沒說,只道:「你與顏玦……已經不合適。」
她沒有像別的母親一樣罵她,罵她當年忘恩負義,說她與顏玦再糾纏在一起不要臉,即便為他們顏家生了一對孫子孫女,也休再妄想進顏家的門。
她什麼都沒有說,但是不合適這三個字卻表達着她,甚至是顏家的立場,比任何話都重。
盛夏還想說什麼,管玉嬈卻已經放開她上了樓,她的腳步、背影都十分堅定,彰顯着她對盛夏與顏玦感情的態度。
其實盛夏決定與顏玦在一起,又何嘗不是在牽強?
她至今不敢面對三年前的種種,只是因為那種災難催使、激發,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罷了。有時候一步邁出去,再想踏回來就難了。
不,她未想過退怯,只是沒想到第一個面臨的難題不是他們之間的問題,而是來自於顏家……
盛夏坐在客廳里很久,腦子裏轉過從前的許多事,玉嫂和保姆在廚房裏忙碌,並不知道兩人談了什麼。只是見她坐的時間久了,那茶還沒未動,過來詢問時發現她臉色不好。
「少奶奶?」玉嫂關心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