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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時年意料,這間叫「唐朝」的法律援助公司繁忙異常。環視周遭,客廳里主要是亞裔,多數是老人、婦女和孩子。他們都張着迷茫的眼睛望向她。按照州法律,只有生活在貧困線之下的居民,才可以享受到法律援助服務。而從事法律援助的律師,一般不收費。
向遠的律所時年也去過,那裏奢華優雅,室內設計都是名師的作品,孤傲高貴得像臨波自照的水仙。
對這位陌生的律師,她心下不由得生出敬意。yancy,她記得這個名字的含義是:仁慈。
金髮、戴着紅框眼鏡的女秘書終於發現了時年,便扯着嗓門兒喊:「女士你有預約嗎?」
時年便連忙搖頭:「沒有。我排隊。」
那金髮的秘書卻盯着她直皺眉:「女士,你一身名牌,還開着mini,你是走錯地方了吧?收費的大律師律所大門向您敞開。」
時年聽得懂那語氣里的譏諷,便含笑解釋:「我不是來尋求法律援助的。是想見一位yancy,是私事。」時年遞上名片。
那秘書這才和藹了些:「你來見yancy啊……竟然還拿着這張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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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年懵懵懂懂進了辦公室。
辦公室寬敞明亮,雖沒用名牌家具,卻也體現出主人的格調。牙白色書櫃,配棕色布面沙發,嚴謹而不失溫軟。
一個男子背對門口立在辦公桌後面,正立在卷櫃前看文件。他逆着光,只能看見修長完美的背影。
時年心下忍不住一跳——莫名地眼熟。她便敲門問:「請問是yancy麼?」
律師轉過身來。那樣宛若刀裁出來的輪廓,那般清泉一樣的目光……時年便一抖:「請問你是?」
好古怪的感覺,這男子簡直像另一個版本的那個阿sir。
yancy卻並不熱絡,只職業地請她坐,問她要打什麼官司。
時年只好將被搜查的原委說了,並道:「警員濫用搜身,我想入稟法院。」
yancy認真聽完,長眉微皺:「女士請恕我直言,若真的要對簿公堂,你無勝算。」
「為什麼呀?」時年略有激動。
yancy依舊平靜而專業道:「首先,你明確知道對方警探身份;其次,在警探明確警告你站住,你卻做出了明白的逃跑行為。於是警探完全有理由認定,你身上隱藏了相關罪證。」
「而接下來,他對你進行物品搜查的時候,的確從你身上查到了與嫌犯相關的罪證——這裏我要明確提醒女士你一下,那位警探對你進行的是『物品搜查』,而不是你所謂的『搜身』。也就是說,他的目的是為了找出你可能藉助身.體優勢而隱匿起來的罪證,而並非是直接觸碰你的身.體。」
他抬起眼來:「請再留意一個字眼:直接。那位警探戴了手套,且將此細節明確告知過你。」
時年倒吸一口涼氣,目光忍不住落在他辦公桌上的一張合影上,然後將yancy這個名字在舌尖兒上再轉了一圈,便忍不住冷笑。
「律師你也是華人,冒昧問一下你的中文名。」
那人淡淡瞟了她一眼:「燕犀。」
時年攥緊指尖:「該不會這麼巧全名是:湯——燕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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