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活下去!」
「我要活下去……我要活下去……我要活下去……」
「我一定要活下去!」
陳恆猛然從夢中驚醒,不,他是痛醒的。心臟在劇烈地搏動,劇烈地收縮,劇烈地疼痛。
手按住胸口,他的表情痛苦不已,青筋畢露,整張臉都顯得扭曲起來。
突然,陳恆像是想起了什麼,掙扎着想要起來,身子剛動卻「砰」的一聲摔下了床。
身體的痛感比起心臟的疼痛又算得了什麼?
陳恆手腳並用,艱難地向前爬去,地面黑色的泥土被壓進指甲縫,三兩下就滲出了血絲。
但是,他的神經早已經被那強烈的痛感麻痹,爬過了地面,伸手攀在殘破的桌角,強撐起來。
桌角,留下了他那混合着泥土與鮮血的掌印。
陳恆的手在桌面上胡亂抓着,掃落了一地狼藉,最終攥住一個小瓷瓶,如同攥住自己的命一般。
顫抖着手拔出塞子,他拼命地將瓷瓶往手心傾倒,倒出一顆黑漆漆,且散發着腥臭味道的藥丸,急急忙忙塞入口中。
幾個呼吸的時間過去,陳恆軟軟地躺倒在地上,原本劇烈起伏的胸部緩緩平靜下來,呼吸也漸漸平穩。
瓷瓶從他手心滑落,在地上骨轆轆地轉動着,灑落出三顆同樣的藥物,滾進泥土裏。
緩過氣來,陳恆視若珍寶般將三顆藥丸撿起來,小心地吹去塵土,擦拭了一下又重新放回瓷瓶當中。
「三天……」
陳恆好像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所有的精力,疲憊地閉上了眼睛,「我還能活三天。」
清冷的月光從破露出大窟窿的屋頂一瀉而下,灑落在陳恆的身上,就好像是輕柔地被褥,母親地懷抱,溫和地將他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