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聲譽,這種後果我絕對承擔不起!」
見陳爸到了這份上還不答應,叔公終於也急了:「永強啊,叔公就托大一句,我年紀比這陳官村種花的歷史還長,這種事見得多了,鄉里鄉親誰會真的追究?倒是你,一條路走到黑,叔公只是不忍心你從此之後背個罵名。」
心裏明明清楚這不合規矩,打的卻是法不責眾的主意,陳爸如何不懂這個道理,他不擅長和他們歪纏這些道理,可他做老師這些年早有自己無法妥協的原則和不容踐踏的底線:「你們不懂法也就算了,我還能給你們好好講講,現在你們偏還知法犯法,不用再說了,就算明年我家的玫瑰園關門,我也不會答應這事情。」
這拒絕非常的生硬,生硬到叔公的臉都端不住了,他「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大伯母事先打了包票的,結果陳爸軟硬不吃,到底令她在長輩面前丟了臉,她拍拍褲腿站起來,招呼兒子和媳婦走人:「本還想往鎮上走一趟,幫着你們家托人問一下貸款的事情,如今也省得我麻煩了。」到這地步她竟還能笑着對陳家蜜說話,「家蜜啊,只要沒結婚就都是孩子,記得開年上我家拜年拿紅包,今年給你包個大的,畢竟你家困難。」
說完頭也不回走人。
因為陳爸在場,陳媽和陳家蜜都沒發話,玉仙嬸更加只是外人,如今不速之客盡數走了,陳爸揮揮手示意大家坐下:「咱們來商量下還錢的事情,玉仙不是外人,也一起聽吧。要是真的做不下去,我把土地轉租出去,再加上那些設備器械,多少還能值點錢,勞務賠償的事情你們不用擔心。」
玉仙嬸方才已經怯場了,她當年種白蘭地的時候,村裏的氣氛還要更保守些,哪像現在能跟長輩對着幹,但是骨子裏有些東西卻從來沒有變過。不然當年怎麼沒人頂住壓力呢,其實根本頂不住,就像叔公說的鄉里鄉親誰會真的去追究,又有誰真的敢頂着罵名去拒絕。
而且這種事情多了,主管花卉種植的部門也早已有了經驗,對內法不責眾,對外則儘量協商,最後看上去似乎誰都沒有損失,外商至多是停止投資,而陳官村眾人則得到了免費的種苗,可是從長遠來看對於花卉產業的打擊卻是數十年的停滯。
譬如陳家蜜自己,哪有女孩真的不愛花,只不過是從來沒有令她感興趣的樣子罷了,花店裏那些千篇一律的品種,堪堪只是問題的冰山一角。
同玉仙嬸不同,陳爸要慨然得多,他放棄返聘改而去種花不過是有感於多年的願望,無論最後成功或者不成功,他好歹也算嘗試過了,雖然把一輩子的積蓄賠進去很遺憾,以後說不定還要背上一點債務,但是原則卻是無論如何不能動搖的。
&還貸款吧,」陳爸大致算了筆賬,「要過年了,工人們的工資和年終獎金不能拖欠,還要馬上補種新苗,加班費也是必須給的,這樣一來手上就等於沒有錢了。」
陳媽管着家裏六萬多積蓄作為家庭支出用,這一回也要全部拿出來。
陳家蜜卻道:「這六萬是你們在老家防身用的,這錢不能拿。三十五萬我有,貸款我來還。」
一朝回到解放前,陳家蜜想起自己剛剛畢業那時候,到手的第一個月工資加上大學打工賺到的那點錢,在付了前三個月房租和一個月的押金之後,她手上只剩四百塊,足足吃了一個月的稀飯加鹹菜毛豆熬到發工資。晚飯前她把購物寶里用來活動的十三萬轉到了陳媽銀行賬戶里,還有二十萬她說要工作日去銀行轉賬。其實十萬在股票里,十萬買了理財產品,陳家蜜提前拿出來實則虧大了,但是這事情她不打算告訴媽媽。
她剛才一激動托大了,三十五萬她還缺了一角,最後是陳媽補足,她自己是一貧如洗,家裏也基本見底了。
至於房子,陳家蜜決定忘記房子這件事情,這個目標只會離自己越來越遠。好歹還能租房子,可以和林深深於冰姿她們繼續住在一起。
她一個人坐在院子裏的鞦韆上,望着手機上顯示的八十塊餘額發呆。陳媽在收到轉賬短訊的時候眼圈都紅了,一直喃喃着自己對不起陳家蜜。明明是她自己在陳家蜜小時候不停說着海市有多好,等到陳家蜜去了海市,他們老兩口卻似乎又把陳家蜜在海市的未來拿走了。
雖然厭煩那個女人,但是那個女人說得並沒有錯。凡事都可以
70.海洋之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