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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米爾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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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到這個份上,就算想不明白, 陳家蜜也看不下去大伯母那張得意洋洋的臉:「我工作都五年了, 這點積蓄還是有的, 大伯一家擔心我們還不上款子,這算操得哪門子的心。」
彼此幾十年的親戚,大家都知根知底, 而且大伯母還特別喜歡拿陳家蜜是個女孩說事兒:「是是是, 你性子乖學習好,陳官村提起咱們陳家的這個姑娘誰不是豎起大拇指說一聲好。你畢業留在海市, 想也知道是要賺大錢的, 三十來萬自然不吃力。可是家蜜啊,翻了年你可就二十八了, 別當做伯母的不知道,你媽可指望你在海市買房子呢,錢拿去還了貸款, 再攢上幾十萬你得用上多少年, 房價可永遠比你攢錢的速度快。」
她又咯咯一笑,嘖了嘖嘴:「再說了, 就算你死了這條心不買房,難道還不用陪嫁?家底兒一次性都搬空,別說海市了,就是陳官村又有哪家男的能看得上你。」
陳春華的媳婦「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雖然沒有多少眼力勁兒, 卻也知道陳家蜜是陳官村上少有的幾個大齡女孩之一, 只不過是因為她在海市工作多少有點臉面,但是逢年過節老人們說起來都嘆着氣道陳家以後會有個老姑娘。
陳媽冷冷地瞟了一眼侄媳婦:「成家成得早又怎麼樣呢?」
陳春華懶惰,這個兒媳婦又是個蠢人,大伯母自己心知肚明,可她不甘示弱:「我們早就抱上了孫子。」
&竟你們家那兩畝地以後得有人侍弄,」陳媽雖然沒有妯娌那麼潑辣無賴,嘴上卻也是厲害的,「大孫子一個人做得來嗎?要不要生個二胎?」
陳爸聽了半天,終於坐不住:「你們倆別說了!」
&我們都不說了,」大伯母從椅子上跳起來,「那你這個話事人得說啊,大家都是一個姓的,往上數還是一個爹媽,你這個親弟弟就眼睜睜看着哥哥一家今年賠得精光?!扦插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哪家不是這麼幹的!怎麼偏偏到你這兒就不行了?年景好也就罷了,你賺得多我們賺得少大家也就是私下裏說說閒話,鬧得凶了還有叔公替你說話。如今大難臨頭你卻不肯出手,難道不是忘恩負義?」
那叔公由着大伯母出面,還在一邊連連點頭。
陳爸嘴笨,被大伯母這麼一激,臉上頓時血紅:「就算別人都那麼干,我也決不能幹,這是犯法!」
至此,陳家蜜終於聽懂了,這不過是白蘭地一事的歷史重演,十多年前玉仙嬸遇上的事情又叫陳家碰上,難怪她對這事情如此氣憤,想方設法幫着自己家。陳家蜜想起在陳家玫瑰園見到的兩個魁梧的工人以及嚴密的門禁和監控,終於知道周邊村上對那四個大棚的紅拂有多覬覦。在熟人關係佔據主導的鄉村,這三年來陳爸能夠保着玫瑰園,還不令紅拂的扦插枝條流入他人之手,一定頂住了非常大的壓力。
這種壓力必定還伴隨着流言蜚語,譬如為富不仁、忘恩負義,因為遵紀守法反而被人罵作不近人情,而想要鑽空子的人卻因為貧窮弱勢反而能夠得到大部分人的同情。可陳家蜜知道,正是因為這些人的存在而不得不額外背負的那部分人力和安保成本,使得陳家的玫瑰園未必有外人以為的那麼賺錢。只因為紅拂三塊一朵的批發價,人們心底似乎把這批發價當成了陳家悶聲發大財的確鑿證據。
犯法這詞戳疼了大伯母的臉面,她終於露骨地說出了自己這次的目的:「什麼犯法!犯什麼法?洋鬼子那些天書合同能叫犯法?!種紅拂的又不是只有你家一個,他們哪裏知道到底是從哪裏流出去的?二弟,你摸摸良心,只是讓你幫幫你親哥哥和族叔公,我們偷偷地種沒人會知道,還能給你寫個保證書不讓其他人再來扦插,你總該滿意了吧?」
大伯也插話:「你要不放心,咱們寫了保證書摁個手印給你。」
臉上卻很不滿,哪有哥哥低三下四給弟弟寫保證書,弟弟還給臉色一定要按手印的。
&果連我都鬆了口,難道你們的嘴還能比我緊?」陳爸搖了搖頭:「我說了,不行就是不行,這是犯法!種苗兩三年就得換,一旦流傳出去,扦插的玫瑰質量會越來越差,影響紅拂這個牌
70.海洋之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