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夏麻縣的王縣令連驚帶嚇的病倒了,不過原本也不算什麼大病的,只是當他端着難聞的藥汁時,腦中忽然清明起來。病得好!病得妙!病得呱呱叫!
於是,大家很快都知道了,王縣令積勞成疾,臥床休養,無法理事。
縣令病了,可泰藹鑫卻更加忙碌了。此時,他已經從一名小書吏火線升職變成了令史。雖然仍舊不是什么正式官員,但好歹從最底層的文書變成了縣令近前的心腹。
而他手下也終於有了兩個小弟,都是如同他以前那般的書吏。以前夏麻縣衙里根本就沒有令史一職,這還是為了提拔他特意設立出來的職位,可見王縣令對泰某人是非常看重的。
泰令史志得意滿地回了家,矜持地告訴自家娘子「以後,我每月的薪俸漲到了三吊錢。」
泰家這邊倒是挺歡喜的,王縣令那邊則是有些煎熬。那被京城人士留下的兩個狗腿子,一天三頓地跑來探病。他們還指望着再撈一筆常平倉的錢呢,可這混蛋縣令竟然關鍵時刻病了?要說是裝的吧,可看那平時白白胖胖的傢伙才幾天功夫就憔悴消瘦了不少。可若不是裝的吧,這生病的時機也選得太巧了些。
王縣令心裏把這兩個王八蛋咒了個死去活來,他容易嗎,一縣之尊,被這兩個小人逼得要去吃巴豆!為了病得更真實些,王某人真是拼了老命哇!
常平倉若沒有縣令主持,其他人是動不了的。這兩個跑腿的在縣令家折騰了一段時間後,眼看着這王胖子似乎有點要西去的架勢,心裏也開始發毛了。最後沒辦法只好老實稟報上去,得來一頓臭罵後,才消停下來。
而泰藹鑫回家後,對孟嵐琥嘆道:「為官不易啊,為個好官簡直要命!」
孟嵐琥上輩子對朝中之事也是很清楚的,要知道後宮裏要想站得穩,有些事必須心裏門清,不然就是長得賽過天仙,也不過是個逗悶子的玩物。
所以此時聽到泰藹鑫的嘆息,她心中也是有些無奈。每朝每代要說吏治清明,大多都是在太/祖那個時期。其後就算明君在位,下面也是貪官敗類無數。
在虎嬤嬤看來,這是個無解的問題,所以與其操心那些,不如專心把自家日子過好來得實在。
整個八月沒有下一場雨,那些僥倖逃過了洪水的莊稼,眼看着進入了最關鍵的成熟期,卻因為這場乾旱,而變得枯黃乾癟。
因靠近永佳河,夏麻縣旱情不算嚴重,大多數莊稼只是減產了三成,但其他地區聽說最嚴重的,已經到了顆粒無存的地步。
這本就讓下面的百姓民心惶惶了,卻有那殺千刀的混蛋暗地裏操控米價,到了八月底,湖北有的地區米價已經翻了近二十倍。
不過,那些賺了血肉錢的畜生還沒來得及高興幾天,湖北境內的白崗縣就爆發了民亂!縣衙被焚燒,富戶被洗劫,米鋪老闆全家老小全被殺死,縣令以及一干官員也死的死,逃的逃。
夏麻縣做為情況還比較穩定的地方,幾乎是一夜間就湧來了近千流民。
縣城裏一時更加混亂起來,已經有幾家大戶,藏好了家財,舉家避去了外地。
一片混亂中,泰令史家附近這片地區卻因為有人全天巡邏,而保持了難得的安寧。
至此,民援社才被王縣令重視起來。在和泰藹鑫商量了幾天後,開始將整個縣城,細細劃分成無數小區。每個小區里,由各家各戶出人,輪流在夜裏巡邏。
雖然這不能完全杜絕罪案發生,但至少一時間還是有效遏制住了持續惡化的局面。
混亂的八月過去了,九月里還是沒有降雨。此刻城中已經很難見到菜蔬,那販菜的劉白菜也不得不加入了販水的行列。
他們這些人每日去五十里外河邊打水,把水車裝滿後,運回城中販賣。這一來一去就是兩天的行程,雖然很辛苦,但收入還不錯。
泰家院中有口水井,打得不深,此時的水位已經明顯快要見底。不過孟嵐琥知道,你就算是現在省着用,將來哪天水井若是要斷水,仍舊是攔不住的。
所以,她每日裏依然堅持把家中水缸裝滿,才肯罷休。
等到街市上再難見到青菜時,泰家飯桌上,出現了些豆芽和蒜苗,這些都是孟嵐琥用一早買好的黃豆和大蒜髮出來的。
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