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陽光灑下來,照射進她的瞳孔中,卻沒有半分的光亮。
那碗湯很奇怪,像是清澈的,又像是渾濁的,還可以映照出她的臉,還有她額頭上的曼珠沙華。
曼珠沙華?!
記憶的片段掠過腦海,她在深紅煉獄中,好像看到過類似的場景。
想着,念歸驟然掙脫了沒有,向後看去。
後面,不遠處,那個封着黑布的小攤,一個黑衣女人站在那裏,看着她。
她早已非老嫗的模樣,只是有着一張成熟婦人的臉。
兩個人之間,隔着人流。匆匆而過的各種人,臉上帶着各種的表情,演繹着百態世間。繁華塵囂,物是人非。
孟?!
似清還濁,忘川河...
記憶里,遍佈河岸的曼珠沙華像是燃燒的熾熱的心血,綿延在那河岸邊,帶着最殘烈的美艷,和最絕望的她。
忘川三途,一途轉生,一途入河,一途是岸。轉生之人重回世間,入河之人徹骨悲怨,歸岸之人長存九幽。
忘川河的河水映照出最真實的自己,眉眼間徹骨難言的怨又是誰的遺恨。
一碗忘川水,一碗孟婆湯。
幽冥瀲灩,離人難還,孟婆勸飲孟婆湯,奈何難渡奈何橋。
孟的聲音在念歸的耳邊響起。
&是應當喝的,三途不歸,何苦...」
滄若念歸苦笑着向她搖了搖頭。
她也明白,她在走一條不歸路。偏執、嗜殺,甚至沒有理由的肆意屠殺始創殿的人。為的只是生生世世刻在靈魂中的,她自己都不明白的執念。
她不知道要怎麼形容,但是她明白,不殺光三界的所有人她是不會罷手的。那些人是無辜的,她僅僅只是因為他們都出自虛無而遷怒他們,可是根本就沒有辦法住手啊!她向來放任自己最血腥的一面。她沒有辦法忍受,沒有辦法忍受那些披着各種各樣皮的信徒,沒有辦法忍受他們之中又任何一個人活下去!!!
她只想殺,殺光他們,殺光這些愚笨的人,讓他們好好睜眼看看,他們的主,是個什麼樣的鬼東西!
看着那些人人面獸心,每個人心中的貪慾,骯髒的靈魂。她就更無法罷手了。
這個世界,一花一草,一粒塵埃她都覺得噁心,或許是因為她的生命層次是當世最高的吧,她可以感受的到,那些處處都在腐爛着的,散發着惡臭的東西。
就像此刻,妖族的叢林法則,神族的招搖撞騙。人族的道貌岸然,魔族的鐵血煞絕...
真的夠了,溫暖的陽光似乎可以穿透每個人的心,但是那些糜爛的東西是見不得光的。
念歸從來就不認為她做的是錯的。因為這個世界上,有太多比她還噁心、還要骯髒的東西!!!
孟深深的看着她苦澀的笑容,她墨藍色的眸子在陽光下甚至有幾分暗藍色的光芒,倒是有幾分明白了閻君對她的特別。
兩個人。不一樣的一切,卻有着一樣的雙眼。
不是指顏色,而是那種相同的近乎可怕的。看透了一切的目光。
因為什麼都懂,所以不回頭,因為什麼都懂,所以在暗無天日的地方自我封閉幾萬年。亡靈墳冢和不歸深淵,是荒古上最骯髒的地方,但是這個世上,什麼是乾淨的啊...
都不過是忘川的河水,徒自濁清,只在人心罷了。
孟也不由得搖了搖頭,看着她,傳音,說:「閻君王殿,正在等待燃血之月,祭品到位,血宴天下,極光扭轉,血月魂歸。地獄之門將向世人展開。源於地獄的死亡,將降臨人世。王殿,期待與你同赴。」
哦?
念歸點了點頭,怪不得,為何幾年的時間過去了,閻君和地獄蝶還沒有動作。離夢緣為什麼會在之前安然閉關,而且在近期關注她的行蹤,派人截殺。
極光血月,血月是天山上特有的景色。魔君祭的時候,她一千三百一十一歲,七封疆征戰三年,又加上四處奔襲,前往森之迷霧,和她在沼澤森林裏的時間加起來,大概一千三百一十五歲。
一千三百一十五年前,天妖滅族之時,天空中也曾出現血色殘月。血色殘月是天山附近特有的景色,只要力量達到九級,都可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