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才從國內來的?」身穿軍裝佩戴着少尉軍銜的黑川一郎面無表情的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這個年輕人,年輕人的證件此刻就在黑川一郎的手裏,那能證明這個年輕人是才從本土來的,而且年輕人那口明顯的東都口音,無不證明了對方的身份。身為少尉的黑川一郎明知故問,並不是他從對方的神色中發現了什麼,而是因為身為帝國陸軍少尉的他一貫瞧不上那些長的像小白臉的傢伙們。
很不巧,此刻正站在黑川一郎面前的這個年輕人,恰好就是黑川一郎極為不喜的那一類人。而且這個年輕人的個頭要高出黑川一郎差不多一個頭還多,致使黑川一郎這個堂堂的帝國少尉跟對方說話的時候,還必須要仰着頭。「是的,我是剛從國內來的,本想去滿洲投靠我的叔叔,但我聽同船的人說上海是個很好掙錢的地方,所以,我想先在上海停留一段時間。」
被黑川一郎冷臉相向的年輕人笑着回答道,神情中絲毫不見對黑川一郎的不耐,反倒是他那那口白牙,讓黑川一郎更加的討厭這個年輕人。「或許上海並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好,小子,別說我沒有提醒你,這裏的支那人對我們大日本國民並不是很友好。」黑川一郎很是有些不甘心的把證件還給對方,但還是用言語小小的恐嚇了對方,之後才揮手示意自己可以離開。
化名草川建一的陸遠伸手接過證件,笑着對着關卡上的日軍鞠躬之後,才拎着自己的箱子隨着人流慢慢走進日租界。唐城的證件是上海地下黨偽造的,但草川建一這個人確實真實存在的,只不過這個叫草川建一的日本人此刻正在延安的窯洞裏接受政治學習,而唐城則代替他進入上海日租界。
這還是陸遠來到這個時代之後,第一次踏進上海日租界,實際上,嚴格意義上說,上海日租界並不能算是正式的日租界。1870年,在華日本人開始在上海的虹口定居,同年上海公共租界當局開始在虹口區內越界築路,虹口地區被非正式地納入公共租界管轄範圍。1873年,日本政府在上海的虹口閔行路3號成立日本駐上海領事館。
原英、美公共租界改稱上海國際公共租界之後,日本開始參與租界管理工作。從此,公共租界被劃分為北、東、中、西四區,日本僑民在北區和東區佔有優勢地位,日本人更是在虹口組織上海義勇團日本隊,作為自衛組織1910年,日本在虹口地區的僑民人數超過其他各國,位居第一。
1916年,上海公共租界工部局巡捕房設立日捕股,30名日本巡捕接管虹口地區的公共治安事務。1925年5月30日,五卅慘案爆發,日本藉口保護僑民,於6月9日派遣海軍陸戰隊抵滬,入駐虹口地區。1932年1月28日,駐虹口日軍挑動一二八事變,自海軍陸戰隊總部出發進攻閘北,同十九路軍激戰。同年7月,公共租界工部局決定將虹口越界築路地段交還中國,被實際佔領當地的日本軍隊拒絕,此後,虹口地區即被稱為「上海日租界」。
陸遠隨着人流進入日租界,發現原本街面上能常見到的那些巡捕,都已經換成了身穿軍裝的日本兵,即便偶爾出現的日租界巡捕,身上也都背挎着步槍。所有的這些,都令陸遠此刻的心情沉甸甸的,日本人已經做好了開戰的準備,只是不知道國民政府是否做好了同樣的準備。得益於希特拉上台之後針對猶太人的大清洗行動,上海有很多的猶太人,就連日租界裏也是同樣如此,日本人稱呼這些猶太人為無國籍人士。
陸遠沒有入住猶太人開辦的西式旅館,而是選了一家日本僑民開的很有日本特色的旅社,雖說客房的面積不是很大,但陸遠卻很滿意。只是簡單的在旅社內洗漱之後,換過一身西裝的陸遠開始在日租界裏四處溜達,不但觀察和熟悉日租界裏的地形,陸遠還有意的暗中觀察街邊的那些日本兵和街壘。
看得出來,日本人在虹口花費了很大心血,否則也不會強行佔着這裏不還給國民政府,一路走來,陸遠甚至還看到了兩所學校。遠遠看着學校大門外懸掛着的日本國旗,陸遠滿腹感慨,好像國民政府治下的學校很少會在大門外懸掛國旗。站在這所學校外面感慨了一陣,陸遠才轉身離開,不多會,陸遠又在街邊一棟洋房外停住了腳步。
為了不讓別人引起懷疑,在原地略微停了一會,陸遠這才轉身拐進了身邊的巷子。進入巷子沒多遠,陸遠就見到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