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圓的月照着夜空,夜色深藍透紫,寥寥幾顆銀星稀稀疏疏垂在天邊。
月光灑在祭壇上,
拾京半昏迷着,珠明咬着手,不安地看着巫依。
巫依慢慢說道:「珠明,這是邪魔在做最後的掙扎。」
珠明:「婆婆……拾京受傷了。」
巫依沒有答話,她手中的藤木拐杖敲了敲祭壇,發出咚咚的響聲,迴蕩在祭壇周圍。
她抬起頭,望着遠空中的星,頭上銀制的貓頭鷹隨着她的動作,張開了嘴,鑲着紅瑪瑙的眼睛看向圓月。
巫依說:「還有一天,扶蒼星就要升空,願溪水母神接受她女兒們的祝福,讓她得嘗所願。」
長久不見拾京回來,貝珠忐忑不安。
聽到號角聲時,貝珠焦急萬分,怕拾京跑到哈什山去。
溪砂找到她,告訴他珠明把拾京放跑時,貝珠的心咯噔一聲,到底還是出事了。
拾京不僅去了哈什山支援族人,而且還受了傷。
更可怕的是,珠明也卷了進來。
貝珠匆匆趕去祭壇。她知道,珠明不會突然放走拾京,他這麼做,或許和祭典有關。
貝珠望着夜空,乾淨澄澈的天空中,皓月撒在樹林中那近而清亮遠而霧茫茫的銀輝。
&真有神明,他們怕是早已對這片土地中的人失望透頂了吧。」
溪砂很是不解:「貝珠,你為什麼會這麼說?」
貝珠道:「溪砂,珠明那麼做應是有理由的。」
&啊,巫依婆婆說,越是虔誠的人越容易被邪魔誘惑,陷入罪孽的深谷。」
貝珠神情少有的嚴肅,仿佛不是溪砂所熟悉的和善親切的貝珠。
&砂,你知道巫依和大母祭典時要做什麼嗎?」
溪砂茫然道:「祭典還會做什麼?不是要一起讚頌溪水嗎?」
&們一定是要對拾京做什麼。」
&訴母神拾京要成為蒼族人,讓母神借溪水的純淨將拾京那一半外族血淨化……難道不是?」
貝珠加快了腳步:「肯定不是這樣。」
如果不是這樣,那是怎樣?
溪砂更是迷茫。
貝珠問他:「溪砂,如果要拾京成為真正的族人意味着要他付出生命代價,你會不會同意?」
溪砂回答不上來,他想了好久,只是堅定的搖頭:「貝珠你放心,溪水母神如母親一般仁慈寬厚,她仁愛一切生靈,不會傷害我們的。」
貝珠神色憐憫而複雜。
貝珠到達祭壇時,巫依還在審問拾京。
對於蒼族人來說,溪水有淨化心靈的作用。
拾京渾身上下被溪水澆了個透,背後的箭傷依然沒有處理,水流淌下來,衣服的每次摩擦對他而言,都像鋒利的刀片刮在傷口處。
拾京沒有力氣說話,他竭力保持着清醒,意識卻越來越沉重,他睏倦不堪,只想閉上眼睛好好睡一覺。
他一直以為自己清醒着,可實際上,他已昏過去多次。
見到貝珠來了,珠明叫了一聲阿媽。
母子倆相視一眼,貝珠壓下心慌,給巫依行了觸額禮。
巫依面無表情問她:「溪清讓你看管拾京?」
貝珠回答:「是,祭典之前,拾京住在我那裏。」
&今日私自出林,還穿了外族人的衣服,你可知情?」
&知道。」
珠明吃驚地看着他的阿媽。
貝珠說道:「是我讓他出去的。今夜是外族的祈願節,如同我族的祭典。他身上流淌着一半他父族的血,在成為真正的蒼族人之前,他可以到林子外去,參加他們的祭典。」
巫依的藤木杖敲擊着腳下的祭壇,她憤怒道:「誰准你自作主張!」
貝珠語氣平靜:「我是巫藤的溪水姐妹,她如同我的親姐姐。她的兒子,就是我的兒子,身為母親可以替兒子做任何決定。」
&在你這個母親的教導下犯了大罪!」巫依頭頂的貓頭鷹一顫一顫,跟活的一樣,紅色的圓眼睛盯着貝珠,「他迷惑了你的親生兒子,私逃出林。他不經允許私自與外族人接觸,還拋棄了我族的衣飾。所有的這些,都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