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京呵呵一笑,「陛下,知政堂有分歧,其實也主要是老臣和王相公的分歧,之前老臣也告訴過王相公,每個人看問題的立場不同,有分歧很正常。」
趙佶點點頭,等待蔡京繼續說下去,蔡京臉上笑容不改,又繼續道:「如果黑党項僅僅是因為對朝廷不滿才起兵作亂,李同知這樣殺戮確實有點過份了,但黑党項起兵作亂是為了配合西夏的戰略,這就不得不讓人警惕了,我們今天才發現黑党項居然是西夏安插在大宋內部的一根芒刺,假如有一天宋夏交戰激烈,黑党項忽然從後面猛刺一刀,我們的大軍怎麼辦?陛下,依照老臣的看法,李同知的做法還是太懷柔了一點,他應該斬盡殺絕,徹底拔掉這根芒刺才對!」
王黼頓時怒道:「若連無辜的婦孺也要趕盡殺絕,讓天下人怎麼看待我們,讓後世怎麼看待我們?」
「所以李同知沒有趕盡殺絕,不傷害婦孺,這種做法不就很符合王相國的態度嗎?王相公又何異之有?」
「這」王黼忽然發現自己落入蔡京的套之中。
蔡京卻不給他找理由辯解的機會,這就是蔡京幾十年的權謀作風,要麼不動,要動就把對方釘死,他在商議時一個字沒有說,只是提保留意見,現在他開始發作了。
「第二條意見也是一樣,李同知為什麼要盤剝黑党項,一方面固然是黑党項罪有應得,他們殺了那麼多無辜百姓,是該賠償,但另一方面,李同知不就是在打壓黑党項再度興兵作亂的實力嗎?把他們的戰馬繳獲一空,這麼明顯的意圖王相公還看不出來嗎?」
王黼被蔡京兇狠而嚴密的組合拳打得透不過氣來,他忍不住道:「但他沒有稟報朝廷,擅自妄為總沒錯吧!」
蔡京冷笑一聲,「黑党項不是西夏,不過是慶州下面的一個小部落,慶州對他們有直接管轄權,雖然報告是李同知所寫,但李同知說,談判是他和慶州共同完成,只是沒有說清誰來主導罷了,而且這份報告是李同知作為軍事統帥呈給兵部和樞密院,說明它只是一份軍情快報,我相信慶州方面也很快會有正式送來,王相公連這個最基本的問題都沒有搞清楚,就急切地將板子打下去,難道王相公和李同知有什麼私怨不成?」
「蔡相公最好把話說清楚,我和李同知有什麼私人恩怨?」王黼眼睛噴火地盯着蔡京。
「我聽說王相公的兄長好像前天在礬樓公開揚言要把李同知父親的小本生意砸個稀爛,我不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蔡京似笑非笑地看着王黼道。
王黼的臉刷地變白了,他有一種被人狠狠捅了一刀的撕裂感,他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趙佶的目光陡然間變得犀利起來,冷冷地望着王黼,御書房內安靜了片刻,王黼對趙佶道:「這件事微臣從未聽說,如果屬實,微臣一定會嚴懲不怠,但微臣本人對李同知絕無私怨,完全是出於公心,請陛下明鑑!」
趙佶淡淡道:「王相公的家事朕不想過問,不過朕認為既然平息了黑党項之亂,那就是有功於朝廷,立功者朕從不吝嗇賞賜,傳朕旨意,加封李延慶鄜延路總管,賞金三千兩,另賞賜京兆軍絹三十萬匹,陣亡將士以雙倍撫恤,立功將領另有升賞。」
「混蛋!」
王黼重重一拍桌子,怒不可遏地斥責兄長道:「你不是想害死我嗎?我現在給你一把刀,你直接就殺了我行了!」
王離嚇得臉色蒼白,顫抖着聲音問道:「到底出了什麼事?」
「出了什麼事?你自己做的事情你不知道!」王黼站起身,目光象刀一樣逼向兄長。
王離不由後退一步,「我真不知道!」
「你前天在礬樓說了什麼話?把寶妍齋的鋪子全部砸爛,是你說的吧!」
王離咽了口唾沫,「這只是一句氣話,不可能當真的,寶妍齋把我的玉錦樓擠垮了,損失了十幾萬貫,難道我說一句氣話都不行嗎?」
王黼負手在房間裏來回踱步,其實他心裏也明白,這件事還真怪不了兄長,只是兄長隨口的一句話,只是在特殊場合被蔡京利用了,在官家面前暴露了自己和李延慶的私怨。
王黼嘆了口氣,「你說的那句話,今天被蔡京搬到官家面前了,說我和李延慶有私怨,偏偏在我強烈譴